阮问颖笑不出来。
她的思绪不自禁飘荡到多年前的一个夜晚,还是幼童的他们在皇后寝宫玩闹,陛下虽嫌弃他二人叽叽喳喳,却还是配合地应了他们的要求,抄手抱起他们,让他们伸手去摸挂在天边的圆月。
月亮在最后当然没有摸着,但陛下命人打了缸水放在院中,让水面映出月亮的倒影,又在缸里放置数尾金红小鱼,和皇后一起带着他们赏景观月,给他们讲各式各样的风雅古事、传闻趣谈。
那时候的他们,完全就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。
且这只是她亲身经历的,还有更多、更多发生在杨世醒身上的事,她或许不曾知晓,但都切实的存在。
比如他能写得一手与陛下相差无几的好字,是因为陛下手把手地教过他,和他一起练笔。
他骑的第一匹马、射出去的第一支箭,也都是陛下亲自带的他,远远在齐大人成为他的少傅之前。
还有皇后,虽然安平长公主曾说过,她对杨世醒教导不及,但阮问颖真心不觉得皇后做得有哪里不好。
她会记住杨世醒的喜好,会因为他的一句话送出珍藏多年的棋谱,会在生病时守在他的榻边……对他一向有求必应,从来没有沉脸的时候。
诚然,在某种程度上,皇后对他是宽仁了一点,缺少严苛,可阮问颖并不觉得她是因为知晓杨世醒不是自己亲子而怠于管教,乃是她本性如此。
一个素来和颜悦色的人,怎么能指望她在面对孩子时性情大改,横眉冷目呢?
所以,在阮问颖的心里,陛下和皇后都是倾尽了心血来培养杨世醒的,世间没有哪对父母做得比他们更好,包括她的双亲,也同样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