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重要的是杨世醒根本不会纳妾,连陛下都逼他不得,遑论太后?他为此已经与陛下起了一回冲突,太后若想横插一脚,得到的结果只会更糟。
而且经过七月份发生的事,他二人之间已经算是撕破了脸皮,能够维持目前的相安无事不过是场假象,太后是怎么觉得,杨世醒会对自己的提议欣然接受的?
还是说,太后那次受到的教训还没有吃够,身为天子之母却被皇子软禁的颜面没有落够,想要再来一回?亦或者她觉得有陛下在,杨世醒不会像之前那样嚣张,会收敛一点?
阮问颖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没有把这份不解表现出来,沉稳地笑了笑,对顾婧柔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我不会误会。”
顾婧柔看着她,似是在等待她的下文,等了一会儿,见她没有要开口的迹象,微微怔了一怔,方道:“……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。你若没有别的疑问,我就告辞了。”
阮问颖心头是有疑惑,但这份疑惑只有杨世醒能解,所以她摇摇头,道:“没有,多谢你前来相告。”
想了一想,又加了一句:“我同六殿下必定不会应允此事,你尽管放心,莫要理会他人的胡言乱语。”
顾婧柔再度一怔,从心底漫出一丝苦笑,说不清是在为什么感到怅惘。
也许是对方视太后言行如无物的安然,也许是对方替六皇子表明态度的不假思索。同样身为世家贵女,阮问颖能活得纵情恣意,她却要谨小慎微,这其中的差别实在令人嗟叹。
她不再多言,应了应首,告辞离去。
下亭行出一段距离,她有意无意地回头望了一眼,正看见六皇子含笑替阮问颖梳理长发的一幕情景,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恍然。
也许,她一直看阮问颖不顺眼的原因,不在于对方高出她一头的身份,也不在于对方矜骄自恃的性情,而是在嫉妒对方,嫉妒阮问颖能被人这么全心全意地爱护。
不像她自己,无论亲朋还是好友皆无纯粹之心,都是带着目的接近她、对她好、利用她。
她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呢?陪着她、伴着她,和她一起跨越艰难险阻……
带着叹息般的期望,顾婧柔的身影隐没在宫墙之后。
亭中,阮问颖娇嗔着把发丝从杨世醒手中抽出:“好了,你别玩了,当心扯断我的头发。”
杨世醒含笑道:“我明明是在替你梳理青丝,怎么就成扯了?你可不要污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