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家令继续推辞:“不是奴婢不肯赏脸,实在是殿下之命,奴婢不得不遵从。”
赵筠如似笑非笑道:“哦?如果我一定要请姑姑过去呢?”
“请恕奴婢难以从命。”公主家令垂着首,看似恭敬地道。
赵筠如原本就对大长公主颇有微词,此刻见到对方这番举止,更是心怀不满,不过一个小小家令,也敢和她摆谱?
当下冷了一点脸,道:“姑姑真是好大的架子,我三番几次地相请都请不动,不知这府里除了祖母,还有谁能请得动姑姑?”
闻言,公主家令的心里生起一点自得,矜持道:“夫人言重了。奴婢身为殿下家令,自当遵从殿下之命。”
本朝律例,公主府内置一家令,掌府中事务。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因,嫁入国公府的两位公主都没有建公主府,但其居所的豪华不亚于任何一处公主府,家令一职也仍在。
因此,严格来说,公主家令并不算是侍女,而为女官,可以不用听从他人的命令。
赵筠如一听这话,就听出了对方是在显摆身份,心中更生冷笑,觉得平生所见最蠢之人也莫过于此,竟敢这般应她的话。
她没有出声,身为主子,她可以对下人笑脸以待,但不能口角争吵,不然就会失了身份,自有她的心腹侍女替她出声。
采芝冷笑道:“姑姑好大的口气。不过区区一个八品家令,就敢对我们夫人摆脸。难道不知我们夫人乃得陛下授封的五品将军,便是二公子也只可与我们夫人平起平坐,你算是什么东西!”
公主家令被这当头一喝,整个人清醒了一点,意识到自己回了什么蠢话,得意之情立刻被惶恐后悔取而代之,带着点点不甘道:“夫人恕罪,奴婢万万没有此意——”
赵筠如本就看其不顺眼,不过仗着自己母亲服侍过大长公主几年,母女二人有点体面,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,对她趾高气昂,丝毫不放在眼里。
从前她不得不忍,现在时机成熟,她可以不用再忍,又怎会滥做好人?当下捂着肚子,装作难受地叫唤:“采芝,我有点难受——”
采芝配合地和她唱双簧:“夫人!夫人你怎么了!一定是这个贱婢冲撞了夫人!来人,把这个贱婢拿下,等二公子回来了交予二公子发落!”
公主家令下意识叫屈:“夫人,奴婢冤枉!奴婢什么都没做!”等到目光扫过一旁的谷雨时才明白过来,原来这是一场故意针对她的圈套。
她再顾不得许多,转头就想要离开,然而赵筠如的人已经围了上来,把她和她的人都制住,她挣脱不得,只能高声呼喊:“来人啊——救命啊——”
她的呼喊很快变成了低呜,因为有人拿布团堵住了她的嘴,让她无法继续出声。
是谷雨。
她依然像在堂屋前那样谦和地笑着,素来温顺的眉眼里透露出丝丝冷意:“姑姑且安心歇息片刻,等姑娘回来了,一切自有分晓。”
第255章我是这府里的主人,没有人敢真的对我不敬
阮问颖离开堂屋时,正巧遇上从廊下行来的谷雨。
对方看见她,先是一惊,像没想到会在堂屋外头遇到她,接着就神色一松,舒了口气般朝她福身行了一礼:“姑娘。”
阮问颖有些疑惑:“你不是在堂屋外守着吗?怎么从长廊上下来了?”
余光一扫,发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在,又加了一句:“小暑呢?”
谷雨有些为难:“小暑……跑外面去了,奴婢一时大意,没能拦住她。”
继而话锋一转,道:“姑娘容禀。奴婢方才并非玩忽职守,而是听闻孙姑姑在办差事的途中崴了脚,便赶过去查看了一下情况。”孙姑姑就是公主家令。
阮问颖闻言心念一动,仔细看了谷雨一眼,见其虽然低眉顺眼,和平时没什么两样,但鬓角处有汗珠渗出,显然经过了一段疾走,心里就有了点数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她微微笑道,偏头看向落后半步、一直恭谨地低着头的小葵,吩咐,“可是巧了,孙姑姑身体有碍,不能再照顾祖母,就由你来替她行使家令之职,照顾祖母吧。”
小葵面色一喜,抬起头应了声是:“奴婢谨遵姑娘之命。”
阮问颖瞥去一眼:“话倒是应得爽快。就不知你是否有这份能力?祖母患病有些时日,宫里的太医和外头的大夫都说她要静养,不能劳心劳力地折腾。”
小葵立即道:“姑娘放心,奴婢省得。奴婢一定会好生照顾大长公主殿下,不让殿下再像今日这般伤肝害肺。”
她赞许一笑:“好,我就喜欢你这副伶俐的性子。你且进去照顾祖母,送祖母回房,再使人去请吴家的吴想容大夫过来给祖母看病。若有人不服你,你就说是我允的,她们不喜欢可以另寻别处,自有人愿意做这些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