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兄沉吟片刻,很想反驳,但也不得不承认:“……确然如此,叔父与叔母,实是恩爱。”
相思露出些钦羡的神色:“得逢命定之人,该是天大的缘分。”
可惜……
可惜相守太短。
祝嵘到了这个年纪,已然看开了许多:“生同衾,死同穴,叔父和叔母泉下应当也是幸福的。”
相思点了点头。
“陛下待你也不薄,你日后,定也能得偿所愿的。”祝嵘最近常常想起相思还在皇城的时候,他偶尔去探望她,她身边总是跟着不少内官和侍女。
除了念春和听夏是她从家里带去的,其他不是太后给的人,便是太子给的人。
他起初觉得,怕是派来监视她的,后来又发觉,那些人确实是真心实意照看她的。
太后是长宁六年薨逝的,相思离开京城的前一年,那时祝嵘自己也自顾不暇,偶尔想起,担忧她没了太后的庇佑,必是要吃苦头的。
他身为男子,不便常去看她,便让夫人多去探望,夫人说,相思在宫里头且好着呢,太子当做眼珠子护着,便是皇后多敲打相思两次,太子都要发脾气。
那时他且忧且喜,喜的是她并不孤单一人,尚且有人可倚仗,忧的是太子如此张扬,难免生出更多事端。
可后来时局如何变,相思未被牵涉分毫,一来她确切乖巧懂事知道分寸轻重,二来自是太子在后头撑着。
到最后,竟还是相思自己主动请了辞。
那时候他还遗憾了些许,心道有缘无分,怕是难再续上了。
未料转眼,便是相思就要穿上嫁衣了。
诸多坎坷波折,终得圆满,怎能不算是喜事。
相思垂首,微微嗪着笑意:“阿兄待我确切是不薄的,我很是感激。”
嫂嫂从外头过来,提着裙子踏入门槛,嗔道:“陛下自是伟岸英明,智慧难当,便不需你再赘述了。”她走过去,拉着相思的手在她旁边坐下,低声道,“日后便是夫妻了,夫妇一体,没什么薄与不薄的,你记着他的好自是要紧的,可也得把自己看得重要些,你是他的妻,他待你好自是应该的,你待他好也是应当的,只是万万不能因着这厢的好,便去原谅他别处的错,切记一事归一事,不可委屈求全。”
相思模模糊糊觉着自己明白了,又觉得糊涂着,可还是点点头:“嫂嫂,我记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