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饭后,裴悦拿了件外衣披着,坐在马车的背风处,和边上昏昏欲睡的贺皓道,“其实从这里往北走个三四天,就能到我表姨的封地。”
裴悦的表姨嫁给了王爷,就在不远处的渝州。
“表姨和我母亲一块长大,两人关系颇好,就是表姨远嫁后,两人再见的日子便很少。”裴悦往后靠着车轱辘,“不过我表姨夫对表姨很好,只要年底没有乱子,就会带表姨回京都探亲。”
“我听人说过,你表姨最开始,好像是被逼无奈才远嫁,是吧?”贺皓问。
裴悦点头说是,“表姨夫救了落水的表姨,被人给看到了,如果不远嫁,就要去当姑子。”说到这个,裴悦就很气愤,“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,又不是故意干了苟且的事,却要用这个来捆绑女子的名节。好在表姨夫是个好的,成亲这么多年,表姨越发滋润。”
说到这个,裴悦就忍不住去想她和太子的赐婚,也不懂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。
贺皓反应慢,没听到裴悦最后还叹气,只是道,“这么说来歪打正着了。要不然我们去渝州玩两天,你也能见见你表姨?”
“不行啊哥哥,我这次出门越少人知道才好。”不是裴悦信不过表姨,而是去了渝州,万一被其他探子知道,岂不是自找麻烦。
虽然裴悦也有点想表姨,不过还是不去了,等到了年底,自然能见到。
平原上的风呼啸而过,没了树木遮挡,显得更加放肆。
叶竹怕主子着凉,过来道,“姑娘,我们上马车吧,天也不早了,该去歇息了。”
裴悦点点头,起身拍拍衣裤,看边上的贺皓还没站起来,用脚碰了碰贺皓,“你也快回马车吧,坐久了容易着凉。”
“我就再坐一会。”贺皓两手撑着下巴,抬头望着满天星星,不一会儿,眼眶就红了。
其实贺皓自己也很想北上看一看,看看他母亲自缢的地方。或许离那里近一点,才能梦到母亲。
贺皓记不太清母亲的样子了,母亲走的时候,他才四五岁。他的外祖父造反失败,舅舅带着逃兵跑到临山,舅舅先是送求救的书信到九夷,再到后来的谩骂母亲。
虽然贺皓那个时候还小,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事,但随着他长大,从身边人的三言两语中,也能慢慢猜到是怎么一回事。
他的母亲,是从小被家里宠大的孩子,面对娘家的造反,母亲劝说不行,又不能拉着九夷去陪葬。在诸多日子的纠结下,母亲选择北上临山,和舅舅一块奔赴黄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