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然,也不至于死于马上风,这种难以启齿的死因,让众人轻飘飘揭过了庸王不正当的登基方式,忽视了被软禁在宫中,不知死活的真正继承人,她的太子弟弟。
闻鹤对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,坐好后瞧着宫人添茶倒水,看了眼随自己坐下,仍旧在失神中的舒月,低声吩咐:“端碗姜汤过来。”
宫中于他而言,和自家地盘没什么差别,他身旁的太监都没去看皇上的意思,直接按照他的要求去小厨房拿了姜汤过去。
舒月看得出闻鹤在宫中的地位,也注意到宫人们看向自己时眼里的嘲弄与惋惜。
她疲倦地闭上眼,似乎想逃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场景。
昔日最受宠的长公主殿下,如今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,身份落差太大,她有所不甘也很正常。
闻鹤欣赏着她眉头紧皱的模样,低声感叹:“你如今这副模样,瞧着还算有趣。”
往常舒月总是高高在上,何时会流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。
虽说不适合,却格外惹人怜惜。
可惜如今宫中,已经找不出会怜惜她的人了。
皇上有意晾着闻鹤,就算在他踏入宫中的第一时刻就知晓了他到来的消息,还是与美人纠缠了一个时辰,才披上外袍,召他入内。
两人进去时,侍寝的美人正给皇上穿衣服,水蛇腰扭了又扭,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他身上。
皇上任由没位份的侍寝宫女在自己身上胡来,仰头打量着数日不见的侄女。
“你这珠光宝气的模样,看着还真是晃眼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嫁了郎君,而非死了父亲。”
舒月面沉如墨,却没有开口。
立见她居然能沉住气,皇上诧异地转移了目标:“闻鹤,我可没让你把人照顾得这么好啊。”
他上前一步,把舒月挡在身后:“陛下,人已经带过来了,就不用说这些闲话了吧。”
皇上打量她许久,故作深沉地说:“以萧桐影作饵,让萧佑交出玉玺应该容易许多。”
他本就得位不正,又恰逢十年难遇的雪灾,现在民间议论纷纷,朝中风向也不对,迫切地需要玉玺来证实自己地位极正。
舒月没想到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,惊讶地看向闻鹤,心想萧立祯本就是个蠢货,但闻鹤怎么也陪着他犯蠢。
和玉玺相比,她的命便如野蔓浮萍,不值一提。
闻鹤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一般,恰巧在此时回头看向她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中倒映出蜡烛的火苗,看上去有些骇人。
舒月警惕地看向他,冷声说:“你们没必要做无用功。”
“试试再说。”萧立祯不耐烦地推开仍旧粘在自己身上的美人,“大不了失败后将你的肉切了喂狗,装作这件事不曾发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