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得吗?
谢及音轻轻摇头,对裴望初道:“七郎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……我不愿意。”
她不愿意以薄如蝉翼的好感,去试图挑衅谢黼的权威、裴家的尊严。她不愿意再被误会为不知天高地厚、抢夺嫡妹姻缘的品行不端的女子。
她……没有承认的勇气。
“既然你不愿意,那就算了,”裴望初似是轻叹了一口气,“今日……就当我从未来过,叨扰了。”
裴望初转身离去,自那以后,谢及音再未见过他。后来,谢黼起事,裴家阖族抵抗,谢黼登基后将裴家满门下狱,谢及音用尽了各种计策,才让谢黼松了口,愿意饶裴望初一命,将他送给她做面首。
之后倏忽又是三年。被从牢狱中拎出来、满身狼狈淋漓的裴望初,与三年前……又是不一样了。
今年洛阳的秋天多雨,冷得也快,谢及音午憩时觉得冷,朦胧间抬眼望,原来是风刮开了菱窗,暴雨压着芭蕉叶探进屋里来。
谢及音缩了缩胳膊,轻声喊道:“识玉……”
外间响起脚步声,听动静不是识玉,谢及音翻过身,却见来人是裴望初。
他没等谢及音吩咐,走过去将窗户重新掩好,又从立柜里翻出一条薄毯,递给谢及音。他见谢及音表情颇有些疑惑,解释道:“识玉姑娘去膳房了,让我在外面守一下。”
“姜昭呢?”
“她不在,”裴望初道,“许是入宫去了。”
入宫……想必是找太成帝和杨皇后禀报去了吧。谢及音枕着胳膊,揣测姜女史入宫后会如何告状。裴望初见她没有别的吩咐,正要躬身退出,谢及音却突然叫住了他:“巽之。”
裴望初脚步一顿。
“明日是九月十六,你想随我出府吗?”
九月十六是裴家人行刑的日子,地点就在午门外,若是去得早,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。
裴望初默然片刻,说道:“不去了,让他们安心上路吧。”
谢及音没想明白,“难道不是见你好好活着,他们才会放心吗?”
裴望初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,见谢及音仍看着他,那模样分明是希望他明日同去,于是改口道:“那就去吧。”
态度十分随意,仿佛是赴个可有可无的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