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就在院子里散心,没往远处去,识玉见她情绪并不高涨,有心逗她高兴,指着前面道:“殿下您看那是谁?”
角门处转过来一个身穿青玉色袍子的男子,他缩着手、低着头,匆匆往东厢房走去。
“郑君容,”谢及音道,“他倒是没什么声响,我都快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个人。”
识玉笑了,“他这人呆板得有趣,每天吃什么、做什么都一成不变。因第一天来府中时,侍女领他走的是那条走廊,他就每次都走那条走廊。奴婢悄悄观察过,就连每天先落哪只脚、踩了哪块砖都一模一样。”
谢及音被识玉逗笑了。
但谨小慎微并不意味着胆小,否则他如何敢在魏灵帝在位时就与骆夫人私通,还令她前些日子不小心怀上了孩子。
不小心……
一个连脚下每天踩哪几块地砖都不会错的人,会不小心让一个女人怀孕吗?
谢及音心里刚起了一点疑惑,就见东厢房的门被打开,一袭宽袍白衣的裴望初走了出来。
因为刚受过重伤不久,他的脸色仍有病容,被日光一照,有种纤弱的透明。
他看见了谢及音,谢及音下意识转身就走。
“殿下跑什么,”裴望初在她身后道,“在您自己的府上,还要躲我一个奴才吗?”
谢及音脚步蓦地顿住,说道:“本宫是不想看见你。”
裴望初慢吞吞走近她,“我有些话,想跟殿下聊聊。”
谢及音不想跟他聊,故面作冷色道:“你莫不是嫌鞭子挨的不够?”
“我贱命一条,您要打便打,生死由您,”裴望初走到她面前,眉心微蹙,“但我想问清楚,那天是谁逼殿下那样做的。”
第23章真话
谁逼她那样做的?
裴望初问的这句话在谢及音心中泛起波澜。他如何就能一言笃定,自己必然是为人所迫,而非故意折辱他呢?
虽然太成帝给她施加了压力,但命他当众作宫体诗、以赏赐之名辱他姓氏,最后又打了他三十鞭子……这种种折辱他的行为,都是她亲口下的命令。
这句话,比直接质问她为何要如此恶毒,更令她心里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