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玉答道:“回驸马爷,今天太阳好,殿下让把花搬出来晒一晒,让它们赶在明晚除夕之前盛开,给府里添个喜庆。”
崔缙见那盆盆梅花疏落有致,都是经人精心侍弄过的,冷笑道:“你们殿下何时竟有了这般闲情雅致,怕是有人要借你们的手,讨殿下欢心吧?”
识玉不答,崔缙又问:“嘉宁殿下现在何处?”
“奴婢去通禀。”
“不必。”崔缙见一婢女端着空茶盘从上房出来,拦下了识玉,三两步跨过院子,进了屋子。
入屋是一面镂空的檀木屏风,屏风后为正堂,东面卧房,西面琴斋,琴斋里隐约有谈笑声。崔缙推门入琴斋,绕过锦绣屏风,见谢及音正与裴望初投壶,她面上覆着红绸,手中的木箭跃跃欲试,数尺之外的地上搁着一个细颈陶瓶,瓶中插着六七支木箭,地上还散落着两三支。
裴望初站在她身后,以手扶她肘,为她校正投出的方向。
谢及音听见推门声,以为是识玉,开口道:“花可都搬出去了?那盆洒金梅开了吗?”
崔缙抿唇不语,裴望初在身后低声提醒她,“殿下,是崔驸马。”
谢及音摘了蒙在脸上的红绸,疑惑地望向站在屏风边的崔缙,眉心微蹙,“驸马不去崔家陪崔夫人过年,来找本宫有何事?”
崔缙踢开脚边的木箭,负手走进来,冷嗤道:“怎么,碍着殿下寻欢作乐了?别忘了你我是夫妻,若要回崔家过年,殿下该与我一同回去。”
谢及音笑了笑,扔下手里的木箭,走到条案旁坐下,端起盖碗茶轻刮茶汤。
“准你回崔家过年是父皇的恩典,你们母子叙天伦之乐,本宫就不掺和了,”她抬目看着崔缙道,“辛苦驸马亲自来跑这一趟。”
崔缙疑心她在嘲讽他,他扫了眼杵在一旁整理箭矢的裴望初,见他极没有眼色,遂对谢及音道:“我有话与你说,让他出去。”
谢及音道:“我与驸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避人的话。”
崔缙冷声道:“你若是嫌他命太长,尽管让他听。”
“你威胁本宫?”谢及音轻嗤,“那本宫与你,就更没有什么话可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