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下的风吹散了身上的药味,识玉凑上来给她披披风,谢及音低声问她:“得月院那边还有人吗?”
识玉小声道:“这两日一直没什么动静,只夜里还有灯亮着。”
谢及音只嗯了一声,却没有什么吩咐。
识玉问道:“如今驸马已醒,您是担心若裴七郎再不离开,驸马会报复他?”
谢及音轻轻摇头,“我是觉得……快了。”
崔缙安抚下崔夫人,待她离开公主府后,拆开了崔元振写给他的信。信中告诉了他马璒造反的事,叫他写折子向朝廷自荐,领兵西征。崔缙握着信叹气,心想,他恐怕还得休养一阵子。
是夜如水,月上中天。
得月院里未点灯,裴望初站在庭中望夜空,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,地上躺着被五花大绑黏住嘴的柳郎倌。
过了一刻钟,郑君容拎着两个陶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“师兄,油已经泼好了,几时点火?”
裴望初望着星象道:“亥时三刻,心宿在中,主大火。”
还有将近一个时辰,裴望初撩袍单腿蹲下,用刀尖挑起柳郎倌的脸,左右细细端详,忽而朝郑君容道:“从谦,你过来看,他中庭是不是与我有几分相似?”
郑君容对比了半天,下结论道:“是有几分,但两个人相似,须得眉眼如出一辙,他这贼眉鼠眼的,怎么能跟师兄你相提并论。”
裴望初凤目微垂,轻声对柳郎倌道:“怪不得柳梅居那么多人,殿下只优待你……竟将你纵得背主犯上,罪该万死。”
柳郎倌吓得瞪大了眼睛,奈何手脚被缚,嘴也被封着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凭你这张脸,本可以留你在殿下身边……真可惜。”
裴望初手里的刀尖沿着柳郎倌的侧额滑到耳际,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,“如今只能借我一用了。”
刀尖缓缓穿透皮肉,如琢如磨,将柳郎倌整张脸皮切了下来。柳郎倌一声惊喊被扼在喉咙里,两眼一翻,疼晕了过去。
郑君容端来一盆药水,裴望初将脸皮丢进去处理了一番,使其不至于变质生味。然后又掏出上次宗陵天师给他的钥匙,解了套在脚上的铁枷,扣在柳郎倌双脚上。
如此一番忙碌,到了亥时。
郑君容往柳郎倌身上泼了半罐油,将他拖入房中,点火之前,他觑了一眼裴望初,问道:“师兄真不给嘉宁公主留封信吗,做得这样逼真,万一吓着殿下怎么办?”
裴望初正拿着帕子擦溅在脸上的血,闻言半天不语,忽而又勾了勾嘴角。
“她会在乎吗……她都不要我了,还会在乎我是死是活吗?”
郑君容倒是能体谅谢及音的苦心,劝他道:“殿下也是为了你好,听说驸马已经醒了,西境出事,今上很可能起用崔家,你再不走,万一他报复你怎么办?”
“这些话不必你来劝我,我心里明白。”裴望初说道。
他打开火折子往柳郎倌身上一扔,明火见油便窜,连着门窗桌椅、窗帘屏风,瞬间窜成一片火海。
廊下的风吹散了身上的药味,识玉凑上来给她披披风,谢及音低声问她:“得月院那边还有人吗?”
识玉小声道:“这两日一直没什么动静,只夜里还有灯亮着。”
谢及音只嗯了一声,却没有什么吩咐。
识玉问道:“如今驸马已醒,您是担心若裴七郎再不离开,驸马会报复他?”
谢及音轻轻摇头,“我是觉得……快了。”
崔缙安抚下崔夫人,待她离开公主府后,拆开了崔元振写给他的信。信中告诉了他马璒造反的事,叫他写折子向朝廷自荐,领兵西征。崔缙握着信叹气,心想,他恐怕还得休养一阵子。
是夜如水,月上中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