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是第三批入京向新帝朝贺的地方官员,皇后娘娘说让拿来给姑娘瞧瞧,可有能入眼的。”
画卷在鱼郦面前徐徐展开,老少胖瘦,套着各色的官服,鼻眼面容勾画得极为细致。
她看得极慢极仔细,直至图穷,她不无遗憾地摇头。
梁都知轻叹:“奴就不打扰姑娘了,外头有些物什,是皇后让捎给姑娘的。”
鱼郦起身,隔着屏风躬身鞠礼,“烦请中贵人替我谢娘娘。”
梁都知道:“姑娘不必客气,官家和娘娘都惦记着姑娘,也都打心眼里希望这事能尽快有个了结。”
说罢,他轻扬了扬手中团起来的画卷。
鱼郦垂眸,不再言语。
外厢的雨早就听了,只不过檐上积了些水,滴滴答答落在青石砖上。
梁都知抱着画卷迈出院子,才将梗在心底那口浊气轻轻吐出来。
小黄门是刚刚净身进宫的,十几岁的少年,天性烂漫,从别处听得几句谣言,早对春熹殿这位好奇,眼下逮着机会,按捺不住,悄悄问:“真要让她嫁人啊,这谁敢娶?”
梁都知懒懒斜睨他,打起官腔:“人家是相国千金,当今皇后的亲侄女,哪个配不上?”
小黄门吃瘪,蔫蔫低下头,头顶当即挨了一计爆栗。
“某家可跟你说,那事是个忌讳,你若是觉得脑袋在脖子上顶腻了,就由着你那条舌头瞎得吧。”
时入深秋,寒风萧瑟,把御苑里一潭荷花池吹得波漪横皱,一众内侍在秋风凄清里缓步而行,回崇政殿复命。
内侍走后,鱼郦歪在绣榻上出了好一会儿的神,才被青栀拉起来去用早膳。
早膳很丰盛,汤羹肉糜淅淅沥沥摆了满桌,四五个女官围着她伺候膳食,就是宫里嫡出的公主,也不过就是这排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