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郦的针线学得好,很快把赵璟的衣袖缝补完整,还顺道在外面绣了一朵小小的、粉红色的海棠花。
赵璟从来没穿过这么娇嫩的衣裳,好奇地抬袖,反反复复地看。
鱼郦把针线收拾起来,才想起来问:“表哥,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打架啊?”
赵璟眼里的光骤然黯落,低垂下脑袋,半天才嗡嗡说:“他们抢我的东西。”
都亭驿里就是个小朝廷,各路神鬼汇集,暗潮汹涌,但偏偏被推到前面的是几个远未及冠龄的孩子。
襄州偏僻势薄,自然在这里处于最底层,而襄州来的质子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。
当然,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。
虽说是质子,但都是各家的亲骨肉,节度使们心疼幼子,少不得偷偷派人打点都亭驿里的上下管事。
只有襄州节度使赵秉先没有。
多年以后,当鱼郦跟在明德帝身边,看遍了权力纷争后,才明白这背后的深意。
文泰帝多疑,早就派人把都亭驿监视起来,凡私相授受者,都逃不过宫里的耳目。
而赵秉先用这方式换来了文泰帝短暂的信任,也为他自己赢得了崛起的时机。
能夺取帝位的人,无不狠绝,不惜以亲子为祭。
当时都亭驿里的仆役拜高踩低,又因为没有拿到赏银,所以对赵璟苛待之至,那些质子看在眼里,愈发肆无忌惮,从开始的拳打脚踢,到后来随意占取他的私物。
而赵璟终于忍无可忍,开始反击。
他身体羸弱,但根骨灵秀,从幼年时开始习武,这里头的孩子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。
这才有了开始,校尉向萧太夫人告状。
鱼郦听完,气得抹眼泪:“太坏了,他们太坏了。”
赵璟本来觉得委屈,说完之后就没那么难受了,见鱼郦哭了,有些慌神,忙摸出一方帕子要给她擦眼泪,又觉得那帕子不干净,怕弄脏了他的妹妹,把手搁在衣袍狠蹭了蹭,才小心翼翼用手给鱼郦擦眼泪。
“其实啊,打我两下没什么,我打小就扛揍,我爹比他们揍得狠多了,可我就是受不了他们抢我东西,我的就是我的,谁也不准抢!”赵璟说得咬牙切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