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琅道:“我总疑心那孩子什么都知道,人都说父女连心,重逢后每见一回窈窈,我都觉得她古怪,好像压着恨,憋着劲,要把我们都……都砍了一样。”
赵璟听得失神,棋子自手缝里滑落,叮叮咚咚,满地莹润玉光。
他哂笑:“舅舅,你这父女连心来得好迟。当年窈窈不想嫁那鳏夫,日夜哭泣时,你怎么没有跟她连心?她被困在宫里,受尽委屈时你怎么没有连心?偏偏如今她快要熬出头了,你却跑到孤面前跟她父女连起心了,你到底安得什么心?生怕自己女儿过几天好日子吗?”
萧琅被他噎住,脸涨得通红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叫他这么一搅和,赵璟连敷衍他的耐心都没有了,托辞宴见宾客,把他请走。
临了,萧琅还在絮叨:“殿下,您千万要看住她,还有越王……不要让她再见越王。”
赵璟内心烦躁,把棋篓扫到地上。
鱼郦来时,正见玉棋子滚落了一地,而她爹正被嵇其羽半推半请。
她脸上带着澄净的疑惑:“爹爹,你怎么才来就要走?”
嵇其羽不好再往外轰人,只有放萧琅进屋,而那厢坐在棋桌前出神的赵璟也迎了出来,柔声问她:“你怎么起来了?不是说昨夜没睡好,要好好睡一会儿吗?”
鱼郦揉搓着惺忪睡眼,呢喃:“睡一会儿就醒了,身边空荡荡的,总觉得冷。”
赵璟轻刮了下她的鼻梁,宠溺地说:“好,我这就去陪你。”
萧琅在一旁看着,倍感局促,扭捏了一阵儿,自己呆不住了,要告辞。
鱼郦冲他甜甜道:“爹爹,你替我向母亲和三妹妹问好,我挺挂念她们的,改日我会再回家看她们。”
萧琅瞧向自己的女儿,一双娇媚潋滟的桃花眸如冰潭清澈,笑得眉宇弯弯,像快要融化的糖,甜腻腻的,却让他无端觉得可怖。
阴森可怖,他打了个冷颤,“好……好,她……她们也想你。”
说完,头也不回地趔趄着跑了。
嵇其羽念叨:“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”
鱼郦瞪眼:“你说谁是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