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夜醉酒后的纠缠,两人都发现了,一个死不了,一个下不了手,反倒认命似的平静下来。赵璟坚持了几日擦她的额头,随着奏疏多起来,他日益繁忙,暂时放弃了。
白日他自是衣冠楚楚,雍容矜贵的官家。到了晚上赵璟会反复地问她,占有她的人是谁,甚至喜欢在两人飘至云端时突然问鱼郦:“你爱他吗?”
这近乎于自虐的方式令鱼郦嗤之以鼻,她也看开了,敷衍他,应付他,旁的不论,他的皮囊还算好看,反正日子得照常过。
但在走之前,她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做。
这一夜她去药王谷疗后,敛袖起身,拢着青丝冲万俟灿随意道:“我想向你讨一碗药,吃下去后永绝子嗣。”
向来冷静自持的万俟灿吓了一跳,险些被银针扎手。
看着她这么紧张,鱼郦微笑着试图解释:“我生寻安的时候太吃力了,那痛楚至今记忆犹新。我倒也不想对自己下手这么狠,可是再这样下去,我迟早会再怀孕的。孩子么,生一个已是作孽,再生下去,只怕下辈子投胎要进畜生道了。”
万俟灿仔细观察她,她和刚来垣县时相比已大变了样。
那时她的心事重,终日愁锁烟眉,如今那双秀婉的眉眼倒是舒展开了,对什么都满不在乎,哪怕说着对自己残忍的话,也是淡淡甚至含了一点戏谑。
万俟灿火气上来,抓住她的手腕,怒道:“凭什么?你就没想过有一天甩了这狗皇帝,找个俊俏体贴的小郎君过日子,再生上几个孩子。”
鱼郦笑起来,笑声如春铃清脆,“好好好,我以后就这样干,可是这样干之前,眼下这关我得先过了啊。”
万俟灿掐腰:“你不用吃,我开一副药,你放进那狗皇帝的杯中,一了百了。”
鱼郦叹道:“他现在可不能死,他要是死了,我爹非得把寻安捧上帝位,自个儿当太上皇。你不知道,跟他比起来,我爹更不是东西。”
万俟灿道:“谁说要杀他了,给他下绝嗣药,让他再生不出孩子,寻安不就是唯一的皇子,你再熬一熬,等当上太后了,那天下俊俏郎君任你挑。”
鱼郦笑容灿烂,眉目间神采奕奕,真的畅想过这好日子,果真愉悦至极:“好,你开给我,就这样干。”
她回了酒肆,赵璟还在伏案批奏疏,鱼郦给他斟了一瓯热茶,双手捧着送到他唇边,温柔道:“有思,喝一口吧,你嘴唇都干了。”
赵璟冷眸瞥了她一眼,将瓷瓯打落:“你和万俟灿都活腻歪了吗?”
鱼郦一愣,捂唇咯咯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