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闭嘴!”宁棋酒低声嘶吼:“你提这个做什么?”
青儿害怕地缩身,言辞却利落:“官家执念真深,闹到这个地步都不肯舍下萧鱼郦。真可惜啊,当初就差一点点,萧鱼郦知道他没舍弃她,对他存一点念想,兴许两人闹不到今日。官家一定恨死截他书信的人。”
宁棋酒冷眸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扶持的内应,忽得笑了笑:“你别怕,我不会不管你的,事情不是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嘛。”
她想起什么,神色霁然:“有思最恨人背叛他,也恨萧鱼郦对他不贞,她不贞,足以令他大开杀戒。”
鱼郦清静了一整日,晚上仍不见赵璟,她心情愉悦,舒舒服服地独自用完晚膳,歪在榻上看福已给她寻来的话本。
除了话本,还有一样东西。
犀香。
《异苑》中有载:生犀不敢烧,燃之有异香,沾衣袋,人能与鬼通。(1)
福已把香放入绿鲵铜香炉中,任白雾飘飘,鱼郦将话本扔到一边,双手托腮,神色怅然:“我真的能看到鬼吗?”
福已将漏隙香盖罩上,笑说:“谁知道呢,但民间传得可玄了,去世两三年的人都能看见。”
鱼郦心动,紧盯着香炉,看得久了却觉头晕心慌,她起身,身体摇晃,呢喃:“你别蒙我,这怎么跟mí • yào似的,我……”
她戛然住口。
白雾飘渺渐渐凝落,香炉真站了个人,玄衣纁裳,螭龙跃于肩,眉目温润多情,他正朝着鱼郦微笑。
鱼郦蹑步走近,怕惊动了什么似的,朝他轻轻伸出手。
他道:“窈窈,你怎么还在这儿?不是应该以裴月华的身份生活在民间吗?”
鱼郦心头酸涩,泪水无声滑落,她哽咽:“我就知道,就知道你生我的气了,自我杀了越王,你就再也不到我的梦里了。”
他面目慈和,有着悲悯世人的宽容:“杀他做什么?杀了他我也并不能活过来,还累得你困囿于此,窈窈,你知道我有多心疼。”
鱼郦泪流满面,伸出的指尖微颤,慢慢靠近他,试探着想要碰触他,本不做希望,没想到当真碰触到一片柔软的袖角。
他拥她入怀,抚着她的青丝,怜惜又无奈:“窈窈,窈窈……”
鱼郦陷在着虚幻绮梦里,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春天,不,不是回到,而是她从未离开,她的人生没有被困在宫闱,而是困在了两年前那个血腥的东宫里,困在了瑾穆被杀的时候。
她能做什么呢?她什么也做不了,救不了瑾穆,改变不了时局,唯一能做的,就是拼尽全力杀了赵玮。
什么不该,什么不值得。
她不后悔,若时光重溯,有再选择的机会,她仍要替瑾穆报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