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蕊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时候,她正对着花枝默默参详。
“娘子,请您速去前殿,官家……官家他遇袭了。”
鱼郦将花枝收于身后,有片刻的茫然。
这丝竹声刚刚猝然停歇,鱼郦还以为赵璟转了性子,谁知竟是遇袭。
天启皇帝在崇政殿内遇袭,听上去甚是荒谬。
她擦过汗,系上狐裘随合蕊出去。
崇政殿前乱成了一锅粥,御医宫人进进出出,各个行色仓皇。崔春良擦着汗从殿内出来,一眼瞧见鱼郦,眼中一亮,甚至顾不得礼数,上前拉她的衣袖,“娘子快来。”
赵璟被暂且安置在书房的软榻上,他只着亵衣,伤口已包扎好,仲密跪在榻边喂他喝药,他躺在榻上眼皮半耷,气息微弱,看不出是否清醒。
崔春良把鱼郦拽到榻前,躬身冲赵璟道:“官家,娘子来了,她听说你遇袭很是担心,刚刚还哭了一场。”
“呵……”赵璟轻嗤:“她不会哭,她会高兴的。”
鱼郦将头偏开,心想他耽误了她练剑的时间。
仲密仰了头看向鱼郦,那张明媚的容颜在一片纷乱人影中灿然静立,犹如暗夜明珠,亮得惑人心神。
突然之间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赵璟执意让崔春良把他扶起来,靠在粟心软枕上,他顶着一张因宿醉和受伤而憔悴的面看向鱼郦,朝她伸出了手。
鱼郦站在原地,没有理睬。
赵璟重伤在身,支撑不了太久,手颓然落地,他额上冷汗涔涔,虚弱地问:“窈窈,若我有个差池,你愿不愿意陪我?”
鱼郦摇头:“不愿意。”
赵璟垂下眉目,目中光影寂落,转瞬一片黯然。
他默了许久,倏然道:“召文贤琛、嵇其羽、谭裕来见朕。”
崔春良躬身要劝,他打断:“把江陵郡王带来。”
听他提及寻安,鱼郦眼睛骤然放光。
赵璟却让她躲去屏风后。
嵇其羽三人来得很快,一直到崇政殿门前才惊闻官家遇刺,三魂丢了两魂半,忙奔进殿内,跪倒在御榻前。
赵璟强撑着坐稳,缓慢道:“若朕不测,诸卿当拥江陵郡王为新君,然郡王年幼,需诸卿辅政静待其成年。”
谭裕跪着往前挪了一步,哀嚎:“官家不要胡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