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璟握住鱼郦的手,平摊开极细致地看,掌心的疤在数月的保养下已经很浅了,他想,只要让他的窈窈继续过安稳的好日子,用最好的药,吃最好的补品,迟早有一天会一点痕迹都不见。
就像他们之间的裂隙,正越来越小。
他亲了亲她的掌心,温柔道:“你今日不要出门,外面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管,崇政殿禁卫森严,你在这里很安全。”
鱼郦知道,今日是越王赵玮的忌日。
早先几天萧太后就吵着要为赵玮开祠立祭,被赵璟驳回,她又要在宫内办道场,请相国寺的僧人在百寿堂诵经。
太上皇死后,萧太后很是消沉了一阵,身边的心腹荆意自尽,又受赵璟打压,再没有从前的精气神,终日把自己关在慈安殿里,很少出来。
她说要办道场,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,赵璟就随口答应了。
鱼郦颔首:“我知道,我不会出去的。”
赵璟揽过她,轻啄了一下她的面颊,不舍地说:“等着我回来。”
他一走,ru母就把寻安抱了过来。
寻安已经会爬了,他随了赵璟四肢纤长有力,在崇政殿的毡毯上爬得飞快,ru母在一旁夸赞:“小殿下是习武的料啊。”
鱼郦弯腰看护着他,笑说:“才一岁多的孩子,说什么习武。”
自从寻安到了她的身边,她就希望时光能过得慢一些,让寻安在这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待得久一些。诚如赵璟所言,世事多艰,长大了就会知道多少坎坷险阻、多少悲欢离合正等着他。
鱼郦看着寻安稚嫩的面庞正出神,宫女来禀,说萧崇河求见。
萧崇河如今官拜尚书台左司郎中,时常出入御前,鱼郦伴驾时倒是在崇政殿见过他几回,但天子面前不便多言,多数是寒暄几句便匆匆擦肩。
这一回萧崇河带着萧婉婉一起来了。
萧婉婉今年十九岁,尚未出阁,这在京中贵女已是罕见,朱氏这些年卯足劲儿要让自己的女儿攀高枝,先是进宫无果,后又觅了几桩好婚事也不顺,又遇上太上皇驾崩,京中勋贵需守一年国丧,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。
再见这小妹妹,鱼郦发现她不似从前张扬,穿着伽罗轻缎褶裙,挽素色披帛,低眉顺眼地跟在萧崇河身后唤她“长姐”。
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仇怨,闺中时至多有些口舌之争,历经沧桑后的鱼郦看得开了,也不与她计较,只让他们坐,让合蕊上茶。
萧崇河说家中给他定了门亲,对方是尚书右仆射的孙女林氏,温婉秀气,识礼大方,双亲和萧崇河自己都很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