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郦因为明天要出门很激动,躺在榻上拉着万俟灿的手说了半天的话,万俟灿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么活泼的模样,舍不得打断她,静静陪在一边,不时附和几句。
她说起从前在周宫里做女官,其实日子过得有些苦,那时候王朝行将就木,庶务甚多,而且内宫里有很多居心叵测之人,昭鸾台日夜繁忙,她身为昭鸾台尚宫,每日里有操不完的心。
“姐姐,你知道吗?我打小就不喜欢操心,好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,我也很少往心里去,可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我才发现,不操心不行,稍有疏忽让坏人钻了空子就是灭顶之灾。”
万俟灿曾在蜀郡追随过明德帝,自然知道,但凡涉及权力巅峰的事,便是桩桩沾血,件件要人命的。
她摸着鱼郦的脸,怜惜道:“那时一定很辛苦。”
鱼郦眨巴眼:“可是后来我慢慢就习惯了,我长到那么大,还从来没有被谁那么需要过。在闺阁时,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只有一条路,长大后嫁给有思,相夫教子,做一个温婉贤良的妻,慈爱宽容的母亲,生一大堆孩子,然后慢慢变老。我从来没想,原来还可以这样活。”
她忆及往事,消瘦的脸上像铺了一层珠光,显得神采奕奕。
可是她如今的身体并支撑不住这样的神采,很快便打起呵欠,昏昏欲睡。
万俟灿拍打着她哄道:“快睡吧,明天不是还要出门吗?”
鱼郦把自己往里缩了缩,拥着香喷喷的被衾入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