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璟不肯睡床,趴在地上睡了一宿,第二日清晨,温暖阳光镀于面时,他才悠悠醒转去上朝。
如此夜醉朝醒数日,在一个暮色沉沉的傍晚,仲密求见。
他听闻鱼郦仙逝,心里喜不自胜,但仍不忘做戏,深闭宅门对着鱼郦的牌位哭了好几日,红肿着眼睛来拜见。
“奴为元思皇后之丧日夜哀哭,悲痛不已,猜想官家亦如是,奴一条贱命不值钱,可官家乃万乘之尊,还请万万保重龙体啊。”
仲密一边说着,一边抬起袖子拭泪,臃肿的身体抖了又抖。
崔春良在一旁看着,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赵璟夜间宿醉,白日议政,又批了大半日的奏疏,神思有些飘忽,目光落于虚空,半晌才呢喃:“元思皇后……”
“是呀,两府那些官员也太不近人情了,官家与娘子夫妻情深,只是享极尽死后哀荣,他们竟也要从中作梗,真真是不把官家放在眼里。”
仲密越说越气愤:“奴深感于娘子生前教导,实在为她不忿,只待官家一声令下,奴立即给这些匹夫一个好看。”
赵璟看向他,目中深幽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他半张脸遮在厚密的黑发下,因为气愤而扭曲变形,嘶哑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殿宇里,无比瘆人。
内侍哆哆嗦嗦跪下,将头抵到青砖上,“中书令的原配早已仙逝,是官家登基后亲自追封的诰命啊。”
赵璟眸中散发出残忍的冷光,他指向内侍,“下旨,把中书令娘子从他的祖坟里挖出来,撤去诰命,贬为庶人,你去,让中书令在旁观看,看完了,让他给朕递个折子,说一说感想。”
黄门内侍怕极了,慌忙应是,倒是崔春良先看不下去了,“官家,中书令年逾六旬,只怕受不住啊……”
“他受不住?”赵璟暴跳如雷:“那朕能受得住吗?朕只是想追封自己的妻子为元思皇后,他们还要在封号上为难,是朕给他们脸了,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!”
崔春良怔怔看着赵璟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官家疯了……
作者有话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