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活下来的死士则来向鱼郦讨要赏金。
鱼郦十分大方,从蜀王庙的香案底下搬出了早就藏好的金锞子。
赵璟面露诧异,为她周密的部署,也为她瞒天过海的本事。
鱼郦送走了死士,朝赵璟和万俟灿道:“这是老本行,从前做惯了,有些事官府出手不方便,便要另外雇人,街头蓄养死士的暗肆我总能看出来。”
赵璟问:“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
他派人挖出了元思皇后的棺椁,一应贵重陪葬都在,而他当初只给了鱼郦二百两银锞子,怕她钱不够花委屈自己,又怕给她太多让她拿着跑得更远。
而刚刚送出去的,连金锞子加宝钞,至少千金。
鱼郦仰头看向高高矗立的蜀王像,不说话了。
赵璟明白了,明德帝临死前不光为鱼郦准备了“裴月华”的身份,还给她留了钱。
他曾在帝国将要覆灭的狼狈至暗时刻,耐心细致地为鱼郦铺就了一条平稳的后路。
哪怕这条后路里注定没有明德帝自己。
赵璟从前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占有,让她的生命里都是自己,明德帝怎么就能这么高尚,他凭什么这么高尚。
万俟灿摘下冪离,握住鱼郦的手,不耐烦道:“你们磨蹭什么?还不快回药庐,我迫不及待要把那个害蒙晔的内奸抓出来。”
鱼郦毫不犹豫抛下赵璟,拉着万俟灿走了。
两人走出庙宇许久,鱼郦回头,见赵璟并没有跟来。
万俟灿问:“等这一切了结,你想怎么办?”
从前的万俟灿以为蒙晔已经死了,从来不想以后,可是蒙晔活着,虽然病弱危重,但到底是能喘气的,能惹她生气,能哄她,数日相处,让她不自觉对未来生出了期冀。
人人都该有未来的,包括鱼郦。
鱼郦看了眼天边星河,怅然:“我想寻安了,若是能活下来,我要多陪陪他。”
“那你还要回魏宫?”万俟灿问。
鱼郦一瑟,本能地抗拒。
当然不想再回囹圄,可是寻安在囹圄里。
世间何来双全法?
鱼郦不知道,有些路都是走一步看一步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。
也许没有那么幸运,也许根本就到不了可以自己做选择的结局。
她沉默寡言,万俟灿又道:“就不能把孩子带走吗?你跟我回垣县,我可以养你们一辈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