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书懿没有否认:“是啊,别人都以为,我是敛王府宫婢出身,实际上……这个秘密,我只告诉妹妹一个人。”
“嫔妾深感荣幸,绝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“没关系,反正在宫中为奴为婢,和在王府里做下人,没有本质上的区别。”她并不介意,继续回忆道,“那天好像也是什么节日,或者说有使者来临,先帝举行了盛大的晚宴。浣衣局的嬷嬷躲懒,偷偷跑去看热闹,我也趁机溜了出去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路过御花园那座石桥的时候,我就看到有个姑娘在独舞。年岁不大,力度尚佳。我那会儿什么都看不明白,就觉得第一次看人跳舞是新奇事,藏在灌木丛里偷看了许久。直到,太子来了。”
贞贵人听入了迷:“也就是当今圣上?!”
“是啊,我看到太子就在桥边欣赏,最后还主动走过去搭话。离得太远,我自然是没有听清的。不过,我能看清他们都在笑,心情不错,估计关系也不差。”
“倘若皇上真因为这支舞,对嫔妾青眼有加,嫔妾反而会浑身不自在。”
卫书懿拧眉问道:“为何不自在?”
“就感觉,嫔妾成了一个小偷,窃取了皇上记忆中旁人的身份,享受她带来的红利。在皇上心中,嫔妾大概率就是替身,不再是原先那个白妤,总觉得奇奇怪怪。”
“妹妹说的有几分道理,但那份不自然,应该是对心爱之人而言的。”她有意强调,“我就是听妹妹亲口承认了心意,才想出这个法子,没有故意让妹妹为难的初衷。”
“恕嫔妾无礼之言,这么说来,的确是嫔妾多虑了。”
气氛终于恢复如初。
卫书懿又指点了几句之后,才带着温玉离开永和宫。
一路上,她都没有说话。
脑海里反复回忆她和谢晏辞的初遇:月下石桥,谦谦君子。帝王家的温馨善待,还有临行前送给她的竹叶笛。
她没有欺骗贞贵人太多,只是把自己一分为二。一半留在桥上起舞,另一半藏在灌木丛中仰望。
“姑娘,您心情不好吗?脸色看起来也是……”
“方才看到御花园有几片莲叶枯萎了,又想起我的昭华,才会变成这样。”
温玉轻叹一声:“如今姑娘办事特别顺利,说起来,肯定也是公主殿下护佑,您尽管安心便是。”
“是啊……我的女儿,自然会护着我。”
卫书懿站在御花园中,看向远处的石桥。恍惚间,岁月倒退了多年,她好像还是国公府无忧无虑的嫡小姐,跟随父亲入宫赴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