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皓月当空,星辰零落,夜风微拂,她长舒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是缓过劲来,用手帕擦了擦汗后站起身,准备去隔壁女澡堂沐浴。
这几日没有表演,客人明显比前几日少了许多,舒晏想着何泰没有让他们白日练习晚上接客也算是他不多的良心了。
约上烟罗和蝶衣去泡完了澡,街边有着绞丝糖,舒晏嘴馋,拿了两串递给烟罗和蝶衣,烟罗欢喜地接过,而蝶衣摆摆手,表示自己嗓子不适,不能吃糖。
“蝶衣你嗓子怎么了?”
蝶衣苦笑了下,声音有些沙哑:“昨日孙公子来,非要点我给他唱曲,不仅如此,还被逼喝了不少的酒,今日嗓子有些肿了。”
蝶衣口中的孙公子,家中有人在京当官,本不住京城,却见过蝶衣一次后就迷上了她,频频光顾东泰楼,就喜欢听蝶衣唱曲,也不让停,更不让喝水,每次都连唱好几首,蝶衣嗓子经常干涩得冒烟,这孙公子在这待了近一个月了都还没打算走。
果然是些死变态……
舒晏轻叹口气,以前她刚进东泰楼时不懂变通,也不知该如何哄客人高兴,让跳就跳,甚至脚崴了还继续跳,后面突然想通了,何必让自己过得这么困难,对客人撒撒娇,就能少跳,让喝酒也找借口推迟,日子确实比以前舒服许多。
蝶衣别看年纪比她们二人小,性格温柔却是最倔强的,能做的绝不低头,那些公子哥就是看她楚楚可怜好欺负的样子,才如此蹬鼻子上脸,不分轻重。
“我去跟老板说一声,让你歇几日,在这样下去只怕嗓子要毁了。”舒晏温柔地笑着。
蝶衣轻轻笑道:“谢谢你晏晏。”
“不客气,我们也是共患难的姐妹。”
三人说说笑笑往回走,姑娘们沐浴完都湿发散衣形象不好,因此都是走的后门回去,避开那些客人,也能省下不少麻烦。
谁知今日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几名男子在那站着,看穿着打扮是一个富家公子带着的几名家仆。
蝶衣看清此人相貌后下意识地扯住了舒晏的衣袖并站住了脚,烟罗低声在舒晏耳边道:“他就是孙行孙公子。”
这大半夜出现在这里,很明显是来守人的,
孙行几人见到舒晏三人后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,一个仆人对孙行说:“公子,今儿咱们运气不错啊,本来是来等蝶衣姑娘的,没想到东泰楼的三大美人都齐了。”
舒晏轻轻拍了拍蝶衣拉住自己衣角的手,不动声色地看着三人。
孙行用轻佻的眼光打量着三人,嘴里啧啧两声:“这可真是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啊。孙某有幸了。”
舒晏也微微笑了起来:“孙公子这么晚还没走吗?”
“走,马上就走,今日没见到蝶依姑娘,心里面刺挠。”孙行说着看向蝶依,露骨的眼神让蝶依不自觉打了个冷战。
“孙公子对我们蝶依真是偏爱呀,可真不巧,蝶衣今日感染了些风寒,怕传染给公子,不如孙公子待她恢复了再来?到时候让再让蝶依给您唱唱她新学的小曲?”舒晏态度轻缓,语气不急不缓,隐隐带着一丝送客的意思。
蝶衣也附和着点点头,有些紧张地看着孙行。
孙行听舒晏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:“感染了风寒?那正好,这附近的大夫我熟得很,让蝶衣陪陪我,我给她把大夫请家里来给她看病,再不然,请太医也是可以的,保准让她好得快。”
蝶依一愣,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自己去他家里陪他?烟罗不确定地询问道:“公子的意思,要蝶依去您府上吗?”
“对啊,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?”孙行有些不耐烦地说,“我已经跟何老板说过了,他说要问问你的意思,我觉得你也没理由拒绝吧?”
东泰楼不是青楼,乐姬们最多在店里陪客人喝喝酒,打打擦边球,不允许陪夜,更不许出店。
何泰这么说也是不得罪客人,反正姑娘们是不会答应的,如果答应了可是要受到惩罚的。
说完他偏了下头,身边的家仆摩拳擦掌朝三人靠近,像是要抓人一般,吓得蝶依往后退了一步。
舒晏依旧微笑着:“我们知道孙公子关心蝶依,可这两日要为端午准备庆典活动您也是知道的吧?”
“啊?”孙行语调拔高,音量拖长,看起来已经相当不悦了。
“这次表演活动许多王公贵族都要来观赏呢,听说搭建的那个戏台位置就连陛下也能看见,为此我们老板还特意请了胡人乐师来教姑娘们跳舞演奏,蝶依可是被指名要去献歌的。这也没几日了,若当日蝶依去不了,或者唱错了几个词,您说这罪责是谁来承担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