攀儿将食盒送去给老太监,趁这会功夫,陆菡羞烘着火,又想起来那心有余悸的男尸。
她一时愣神。
据说皇帝都知道了,那男女主肯定也会知道。腊八节里从天而降这么一具找不处身份的尸体,到底是谁干的?
碳稍的干柴噼里啪啦,一幕又一幕在眼跟前炸开。菡羞怎么都忘不掉那肌肉颤抖的脸,一时心里难受,闻衍璋蓦地唤她回来:
“陆姑娘,你脸上为何发青?”
她一顿,立即抬手摸脸,缓缓转头,少年的面容半匿入晦光。
依旧是平平淡淡的。
陆菡羞捏了捏手,太阳穴开始乱跳:
“你知道腊八节宣武门前掉了具无脸男尸吗?”
闻衍璋轻声:“知道的。”
她转脸,抿唇:“我想谁都要知道的。那天好不容易能出去,刚逛没多久便见到那尸身。
太血腥,我一夜不曾睡好觉。”
陆菡羞捧脸,侧颜犹带惊惧。闻衍璋窥尽,嗓音更低:
“是人都要怕的。听督公的干儿子们说宫里震怒,下令定会彻查凶手,姑娘不用太过在意。”
他似是好奇:“姑娘以为那尸身是何身份?”
陆菡羞面色难看:
“自然不知道。我只看了一眼便呕吐不已,若非当时人多,兴许要吓地昏死。”
闻衍璋应声,又浅淡道:
“我幼时常发噩梦,亚父便去摘柚子叶和甘草煮水擦身沐浴。再制个香包贴在心口,便能得一段时间的好觉。
眼下没有这些东西,姑娘若还难受,请法喜寺主持洒一洒水也好。”
他于火光中缓缓抬眸,眼里跃两簇青白的焰:
“若姑娘不嫌弃,我去寺中祈一道平安符。”
闻衍璋这称呼改地极快。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。
那双凤眼莫名隐现一抹说不出的韵味,仿佛里头伸出一双修长润泽的持莲佛手,捧起她的脸便拥入掌心,慢慢合拢,连接成一道人肉锁。
陆菡羞突然难以呼吸。大脑恍惚了好会,直到清寒男声低念:
“姑娘。”
她猛睁大眼,面前的人分明无悲无喜,无风无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