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莫要以为闻氏就您一个血脉,狂妄过头。”
闻衍璋一顿,半眯了眼,何秉忠扔了手里瓷杯,挑唇:
“虽是旁支,可也是昭明太子的妾室所出,如今那位人中龙凤即将赴考春闱,与我等私交也颇盛…”
不等面前少年冷眼,何秉忠自行划破最后一层纸窗:
“说来也是前朝太子遗孤,怎么就不能称一声现太子呢?”
他三角眼弯一弯,威胁不言而喻。
如雷轰鸣,闻衍璋倏地阴了眸子,冰寒至极。
亚父曾说过,却告诉他不值挂心。曾祖父一脉正统只他一个。
何秉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。只是,闻衍璋隐约感觉地到,他不曾说谎。
他胸膛罕见重重起伏,难得如此不悦,心中阴风大作,剧烈的杀意翻涌,疯狂盘算着如何杀之。
像杀了那两个何家走狗一样,将他剁成碎块剥下脸皮喂虫。
闻衍璋一字一顿:
“是你们故意藏下的。”
何秉忠自然不否认:“凡事都要留一手。说来小太子一脉自傲太过,若是同那一脉般会审时度势,何以落得这寒碜境地?我族几次相助,都抵不过前几位一身傲骨。
这傲啊,也要分时候。如这般便是不识好歹。说来,我也早准备好引荐两位相见。太子好好想一想,我这女儿要还是不要。”
他一收大袖起身,毫不客气退出去,关闻衍璋在内。不多时便有人敲了门,小厮恭敬将门外的那人引进,闻衍璋盯着那率先伸进来的缎面鞋,眉间浮戾。
只一瞬,又重归寡淡。
门合上,来的蓝衣公子收了手中折扇,似有所感,慢慢抬眼。
他在看他,他也在看他。
四下静谧如雾。
闻衍璋桌下的手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瞬间捏死成拳。指骨险些断裂。
他很高,生一双多情桃花眼,俊眉修目,隽秀可亲一个翩翩佳公子。却不算温柔,另有股子邪肆倨傲。
削瘦羸弱,破败不堪。桌下的裤脚高高吊起,这么件补丁服都不合身。
闻斐然打量那削瘦的羸弱少年完毕。眼底兴味。
他风流倜傥坐下,见那生一双隐含威严凤眼的少年一句不发,越发好笑他的局促。
闻斐然施施然倒了杯茶,自呷一口,散漫道:
“说来你是我堂弟。我如今暂姓文,不知堂弟姓甚名谁?”
闻衍璋绷的死死的下颚微松了松,却不语,径自直视闻斐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