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嘉昱此人,难得一见的竹痴,书痴,画痴。
分明生了颗再通透不过的七窍玲珑心,却没有争的劲头,难为他所用。
无用之人,闻斐然惯是不乐意留意的。肯持续与林嘉昱相交,说到底还存一丝文人之念。
如此才华不该埋没。若等闻衍璋那小畜生成功造反,举荐林嘉昱入朝为官对他大体有益。
至于李霁。闻斐然暂且不将他划分到具体阵营。
他是个很有眼力见的,届时看明白了事态定会想法保全己身。
只那个陆菡枂。闻斐然心头发冷。
寥寥几次见面,瞧着是得体,可同她那水性杨花的妹妹说到头还是一家人,做不出两幅模样。
一举一动都叫他膈应。
门上一响,闻斐然收回思绪。见对面林嘉昱也正出神,微眯眼。这时云瑞叫:
“公子!家中有事!”
这话算是主仆二人的密语,闻斐然一听便起身。着人先接待着林嘉昱就出门。云瑞小心耳语,闻斐然眸色一厉。
“当真?”
云瑞自然点头,手上不住比划攀儿如何匍匐着来求他,临了大叹一口气。
闻斐然斜他眼:“我瞧你很怜惜那肥丫头。”
云瑞一愣,连连摆手:“公子,这可不能瞎说!我是怕公子伤心,毕竟那陆——”
闻斐然冷厉的眸子一刺,云瑞那话就卡住了。默默低头等了会,终于等到自家公子冷哼一声。
“叫她带路。我倒要看看,她陆二出了什么大事,要劳我这个断了旧情的救。”
林嘉昱刚喝一盏茶,那闻斐然便披了衣裳要出门。他不免好奇:
“承畇是要去哪里?正巧,我也有事。可能捎我一程?”
闻斐然随口糊弄:
“母亲伤手,我去找些药。既如此,我先送你。”
林嘉昱欣然规往。故意作小厮打扮坐在车头与云瑞一起驾车的攀儿满脸冷汗,急地又想哭:
“云瑞哥,怎么还多了个人呢?”
“嗨呀,无妨。这位是公子好友,江南府林氏,你以后见着他了问候一声。”
攀儿点头,听得里头谈话,焦急中又有些云里雾里的疑惑。
怎么这如沐春风的嗓音…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次呢。
菡羞在这林子里绕到第十圈时,驴也累的不肯走了。
她身上实在疼的慌,恨恨看一眼不远处关着门的院子,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到底不能这么被动,闻衍璋既然耐得住,那她也得更加耐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