喘了口气,何四忽而命仆妇们都出去,抚上肚子,涂脂粉唇张合:
“陆二姑娘当初想的不错,他不是你的良人。”
菡羞倒讶异了,不过很快意会。小脸贴在长凳的漆面上,她忽而觉得荒唐:
“既知他不是良人,何四姑娘,不,世子夫人又何苦算计我,前牵连进这些是非。如今来唱白脸算什么。”
何四微讶:
“你知道?”
菡羞讥讽哈一声:“我晓得你们都看不上我。可前前后后想半天,我也寻不出别人这么算计我的缘由。”
如果闻衍璋与闻斐然不是堂兄弟,她也想不到的。
可这里头要是有利益牵扯,闻斐然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。
…显而易见,可能是夫妻合力。否则,从前恨原身的姑娘怎么可能把主意打到闻斐然头上,早给她找些丑八怪恶心人来了。
何四默,再度认真打量一遍椅子上的姑娘。
许是这变故太大,一夜之间成长了。
她踱步,微笑:
“斐郎若真心喜爱你,不会让你挨这一棍。”
“…”这算什么?挑拨离间?
可,“我同你的斐郎早,没有什么往来。何四姑娘,从前我有不对。可之后也没有再招惹了。你把我招到跟前碍眼,不恶心吗?”
何四凉了笑意:
“无人招你,这次是那人的突然之令。我与斐郎谁都违逆不得。”
菡羞闭嘴,轻轻摸了摸肿起来的屁股。何四看进眼里,忽然无趣,低下头摸了摸水红的长甲,轻声:
“其实该娶我的人,是闻衍璋。”
菡羞的手倏地悬空。何四勾唇,又继续:
“可我瞧不上他。我父亲,是大晋何氏的后裔,如今何家的族长。我是他不出名的众多子女之一,且还是庶出。
当年昭明太子的遗孤,你也知道了,不止闻衍璋那一脉,还有一民间外宅的庶出。世人却大多只知太子妃嫡出。我何家救下两脉供养,可闻衍璋那一脉,都是不识时务的反骨。”
她以一种极为平淡的,又稍加厌恶的口吻,说出前朝那些惊天密辛。
菡羞怔住了。
“我何家投降讨生活本就不易,哪里撑得住他那一脉整日闹腾入朝,无奈撇了关系,偶尔给些救助。三代下去,他那劳什子嫡出过的猪狗不如,反而要给戚氏上下当狗奴才。若不是一个嫡字,何家都要忘了那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