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奏折最底下,有一块水红色的毛糙帕子。
是衣料上生割下的,边都不曾锁。
修长的指慢慢抚过奏折,在水红色的衣料上悬空一息。即将抽手,却鬼使神差挪回来,一把抽出衣料。
顺带着,抽出里头裹的信。
信恰似用红蜡油整个泡过,有些地方还有温度过高的灼痕。
显然是无浆糊可用,只能想出这个点子。
闻衍璋的指甲缓缓点上封口,一掰。已碎了不少的蜡油壳一下裂开。
他晦暗的目光停滞在封口上,好半天探指,一点点拖出里头的信纸。
还未展开,少年便深晦了眉目。
信纸的背面,透出一片红印。
…常人不可能用朱笔写信,忌讳。
他心绪不知为何沉了沉,忽地一嗤,将信纸翻过一把展开。只一眼,信上几个红色大字便如刀枪暗器一般,猝不及防扎进他眼底。
黑瞳猛张缩。见过刀山血海的少年,此刻居然震住。
粗笨的字字却如火烧目,星星点点恍惚跃纸而下,势要熊熊燃烬一切。
是初生的跳跃不休的种苗,奋力留存世间茁壮成长的执念。
一片死寂,半晌,闻衍璋的呼吸骤地急促,许是兴奋,惊愕,手倏地烫着了般收回。连带信纸一齐瑟瑟。
喉中不断上下滚动,他口干舌燥,熟悉的,令人厌恶的愉悦与厌恶交织的奇妙快感冲入天灵盖,激的他心头发麻。
呲。
薄薄的纸被捏破了一大块。
闻衍璋低着头,又一点一点,急切的阅览这张信:
【暗相思,心如火,凭栏盼想风与月。
难相知,痴情负,又是秋来黄花谢。
天涯孤魂空头梦,满腔真意万难解。
想得此时泪眼,血书一诉决别。】
第47章是你?!
闻衍璋忽而抬手,扼住了自己的喉咙。
那里不断鼓动。
如有另一个人藏身,尖锐利爪疯狂撕弄喉管,妄见天日。
它在叫嚣,渴望…血与肉。
他纤长浓密的睫羽节奏紊乱扑了扑,缓缓放下手。
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骇然。从来,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