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场很热闹,挤满了送行之人。林嘉昱提着食盒下车,见到不少熟面孔。他不曾上去打招呼,径自往自己的号房走,率先整理东西。
翌日,考试开始。
在窜风的考场考完一天出来,外头还是挤满了人。不少是妻儿,不少是父母。还有些富庶人家的小厮。
世家子弟罕见。
林嘉昱在里头倒格外孑然一身,环绕一圈关切的面容,心中难免微有遗憾。不过考试要紧,他转身就要回去再准备第二日的,忽而听见清越的女声:
“林公子!”
林嘉昱一怔,就见发暗的天幕底下,远处柳树旁站了个头戴帷帽的姑娘,见他望过来立即踮起脚,莹白的手挥的好似一片摇曳的嫩藕段,冲他举起食盒:
“快来!”
他弯眸,面上顿生笑意,是荷花姑娘。
从缝里千辛万难挤出,林嘉昱刚拉开被夹住的衣摆站定,那头菡羞就被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撞的一个趔趄。手里食盒摔飞了地,人还往前扑。
她双臂不自觉乱舞,帷帽偏落。横来一双清瘦臂膀将她抱住,顺带给她扶正帽子。
袖上带过熟悉的书卷香。菡羞仰头,正与面有担忧的林嘉昱对上眼。
二人都一齐颤了下眼,双双别过头。
菡羞尴尬,急忙后退:
“对不住,林公子。”
林嘉昱感受怀里那软软一个人瞬时空了,顿了下接过食盒,淡道:
“荷花又忘了。唤我嘉昱就是。”
前天晚饭,两人正说过这事。菡羞一拍脑袋,慌忙再扶下帷帽:
“抱歉!都是徽墨新做好的,嘉昱你快吃。”
这样乱哄哄的又怎么能静下来用餐,林嘉昱一时哑然,菡羞大致看完了外面的情况,这会才把心思重新押回这事上:
“我晚上再来找你,徽墨后面等着呢。听说秋闱最苦,你千万要吃饱穿暖了!”
林嘉昱心里头一暖,微笑:“多谢荷花关怀。本如何也料不到你会来找我…我,”他面颊微红,颇腼腆了会:
“我很高兴。”
白纱里,菡羞隐约只能看见林嘉昱笑容。边上太乱,听他迟钝了好会的这一句,她没多想:
“是我应当的。嘉昱你收留我这么久,一些小事何足挂齿。我不打搅你,你快些休息养神,定能高中的。”
林嘉昱捏着食盒,闻言轻掩了笑意,桃花眼碧波荡漾:
“好。待我考——姑娘?”
他默,话还未说完,人却跑转头风一样跑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