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,止,风。
闻衍璋下颚紧收。
一如从前面对他时卑弱乖顺。却无一刻不想将其扒皮碎尸,以解所受之辱。
少年的镇静漠然在此刻化为乌有,指骨几欲捏碎。
苍穹之下,容不得两头一样野心勃勃的豺狼。
这声老师,也从不是他自愿脱口。
如掌中之人,如远处之人,他们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。便等同于上了必死的命簿。
可这二人,如今却没有一个被划了姓名。
总要做个了断。
闻衍璋一把拎高菡羞,略过她皱着眉的脸颊,目光却又微动。
他想,他还在探究。
探究,到底杀不杀陆菡羞。
“裴公,那人已走远。我等可要借势团团围住猎场?”
火光之中,渐渐踱步而出一个人影。
白衣如雪,不染一垢。
正是,许久不见的裴止风。
览一圈四周,他缓缓揭下面具,目光落上血迹斑斑的石磨,阴柔的面容依旧不显山不露水,一切尽在掌中。
“苦了镇国侯等。”
“他等犹豫不决,遭此横祸咎由自取。倒是那现今的安王反而有些胆识。”
一利落女声接上,一杆红缨枪旋个花扎进泥土,掀一片脓血。举手投足英姿飒爽,正是一同躲藏多时的李破风。
她抱拳,裴止风笑盈盈受了礼。李破风便一脚踢枪,厉声:
“大人,这暴君追杀我们多时,虐杀无数兄弟。此次以身为饵诱您现身,势必是想赌一把。我观他前来所带兵力不多,且早被我们击溃,定是故意留有后手。方才瞧见他抓着陆家二姑娘遁逃去北侧,属下自请率人前去擒贼!以解心头之恨,告慰兄弟们在天之灵!”
这些没声息的日子,辗转逃难组织兵力游说勋贵,有多累,李破风记都记不得了。只知道一心记挂被困于深宫的公主,立誓无论如何要救她出来,方好联手绞杀逆贼。
裴止风接过西洋镜,对上右眼一望,所见处皆是模样大致相同的松木,唇角笑意淡三分:
“拜我为师这些日子,他着实学了不少东西。这松木一处靠一处,算好了距离埋下,待进去了,仿佛都是一个模样。好比在迷宫里绕圈,不得出路。闻衍璋,”
他哼笑:“有些头脑。可惜,”
李破风蹙眉:“大人想到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