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下唯闻铁衣叮响,金属交打耷于腰间。闻衍璋目中升一片沉霭,慢低下头。
左胸正中刺了一指长的口,不大,却算不得极浅。
掀开铁衣,指腹捅入,对照的那处细微的缺口便破开。
此铁衣,他穿了许久,抵过箭,御过枪。
…却被陆菡羞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,恰巧挑中薄弱处砍开。
闻衍璋的动作停滞。抬手,摸向覆着薄薄一层细腻而紧实的胸膛。心跳的时急促时沉缓。
极乱。
垂眸收手再看,两道刺目的血痕跃然掌中。
他一把掀上铁衣扣好圆领袍,不顾身上的伤,毫无表情攫住菡羞。
菡羞立即握紧了匕首,迅速抬高。
闻衍璋高高在上瞥它一眼,霍的,皮笑肉不笑:
“这把匕首,很眼熟。”
菡羞一下就懂了他话中所指,面上难堪。
这把放在妆奁里的铁柄匕首是她之前埋在陆家院里树底下的。那时决定要离开上京,菡羞有些舍不得待了这么久的陆家,苦于身体不好,就让攀儿去收拾东西,顺便告诉她哪些地方藏了值钱玩意。
攀儿一通盘查,抱回了一堆玩意。其中夹着这把带泥的匕首。
亦然是,闻衍璋当时骗她是传家宝的匕首。
菡羞看着他逐渐湿濡的胸膛,已经不在惊讶闻衍璋这不顾伤口的不寻常做派。
她想再刺一刀,可到底不是shā • rén不眨眼的变态,在失去那一瞬肾上腺素的驱使后,菡羞做不到。
闻衍璋抬腿向她走了过来,菡羞一步步往后退。独眼睛炯炯,握刀的手不放。
待到菡羞退到梳妆台前无路可退,闻衍璋似轻笑,再度摸上泅湿一脸血的龙袍。那快地方金线雀羽刺就,昂贵非常。此刻浸了血,通通都被同化成红。
手被染湿,菡羞见他满不在意的朝她伸出手。刚插去的刀遭他握在掌心,下滑,拧住了她的手。
他力气极大,骨头刹那都要碎了。匕首当啷砸上地,菡羞避之不及的眸子中,陡然罩下一片炽烈的业火。
右脸一凉,闻衍璋的手指留下斑斑血迹。随后,那大拇指抵住了菡羞被抹花了的唇。
唇峰明显,薄厚有致。
她的鼻尖立即袭进一股血腥的锈气,同时嘴唇被重重揉捻,连舌尖似乎都弥漫起了血的咸腥。
身体被带着一转,特地新抛了光的铜镜上,赫然倒映出她愕然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