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”闻衍璋笑一笑,“倒是麻烦了。以后朕派人来抬轿堂嫂入宫,免得劳累兄长。”
一阵寒暄,待人走了,少年帝王立于高台,讥嘲一笑。
奏折他懒得看。无非都是暗桩节节败退,裴止风逐步进发之流。他早阅过无数遍,心头有了决断。
这时候了,裴止风越发威风。他却是那众人口中的败将,定不能敌。
她在这上头倒是实诚,一字不差。
可,闻衍璋一把捏碎手中红瓷瓶,眼中阴涔淬毒。
谁都对着干,连她也假心假意。
是了。
闻衍璋拨出奏折底下的那只铁柄匕首,反复把玩,任手指被划破溢出鲜血。
他幽然敛眸,将匕首严实收好,踢开垫桌腿的红木小匣。
天牢,隐有脚步声。林嘉昱躺在草堆里刚睁眼,便被人强行按住手脚,熟悉的男声似笑非笑。
林嘉昱猛地瞪去,“陛下?!”
“请陛下还我妻子!”
那人藏身暗处恍若未闻,肆意瞧他的狼狈。虽蓬头垢面,却完好无伤。任他在草上滑稽的蠕动,看够了才施施然启唇:
“沂州突降雪灾,冻死百姓五万余。蜀中地震,死伤两万余。林侍郎以为,该不该救?”
他窒,不曾料想闻衍璋会发此问。却第一时间揪心:
“百姓无辜,自然该救。”
闻衍璋淡淡睨他沉重的面颊,只觉怎么看都怎么碍眼。听得此答,不紧不慢:
“天灾无情,国库空虚。如何救。”
“…赈灾第一,定要四处寻高管富户筹措灾粮。朝中竭尽所能拨款安抚。”
“若有人私吞,如何?当地势力暗中阻挠,又如何?”
林嘉昱忘了挣扎,不合时宜思虑起这话中深意,忽地厉声:
“难不成地方官员故意侵吞朝廷拨款,任百姓伤亡不救?!”
闻衍璋眯眼:“沂州宜耕种,佃户最多。却难捞油水。若要中饱私囊…”
“难。”林嘉昱蹙眉,瞬时接上:
“雪灾突然,既死了佃户吞得土地,又能得拨款丰富库房。蜀中山多,地震常有。每回赈灾抽成众人早心照不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