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,久违的雀跃女声如碎的清脆的瓷瓶般打破了雪景——
“丹霞,飞霜,快来吃烤柿子!”
闻衍璋昏黑的瞳孔倏地松缓。凉薄的脸上蔓一丝找不到由来的窘迫。脚步却自发继续前走。
他袖下的手微微颤着,脑中设想了许多景象。却都在看见那本该一如既往紧闭的高耸宫门大敞时化为泡影。
那姑娘窝坐与廊下。身披白毛大氅,笑颜明媚如红花。身前架一只火炉,手中串几颗黄澄澄的脆柿,遣去的两个哑侍女左一右凑在她身边,三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流出汁水的红果。
雪花打的他肌肤发寒,神色怔忡片刻,闻衍璋悠悠荡荡的突然想起,陆菡羞从前很喜欢吃桃驳李那野果。
说久,似乎也不久。
他与她相识不到两年。许多事如今竭力回忆时,却好似隔了几倍的时间。
然除了那段日子,再也没见她吃过桃驳李。
女孩的笑颜着实扎眼,白纷纷的雪泥里格外瞩目。
闻衍璋站在朱门后,安谧瞧她小心把烤出黑焦的脆柿子拿下,丢进雪里滚了两滚,随后分给依偎的侍女。
见她们张口咬软蹋了的肉,闻衍璋冷笑。
舌头也无,吃的出什么味。
却看她们脸上高高兴兴的,半点不适也不曾显。他略绷了脸,一时莫名其妙的心燥。
陆菡羞总是这样,同谁都没个规矩正形。
饶是心中鄙夷,青衫少年依旧盯着她擦手,再乐滋滋放上一个梨子:
“丹霞,说来是不是不能切开吃啊?我问御膳房要,他们特地嘱咐呢。也好,瞧我来烤一个冰糖梨子给你们润肺暖身。”
她手脚麻溜的掏出核,凑过脸眯眼烤火。
那模样乖巧,别有一股可爱。
闻衍璋听得,方才的焦躁骤然叫她了无生息抚平。他深了眉眼,蓦然心痒,强克制几次,却怎么也忍不住,同她一块弯起唇角。
这个陆菡羞是为他而来的孤魂。
不懂分梨的规矩,不懂这些人情世故。
她,确确实实不是那个招惹闻斐然的“陆菡羞”。
几回证实,心下勉为其难释怀。
闻衍璋手脚渐热,突然很想进去,似是容忍不了旁人欢乐,他一人受风雪。
付诸行动不过一个动作,积雪吱呀,菡羞若有所感一抬眼,正瞧见那满肩白雪的少年目不斜视的望她。
下意识的,菡羞脸上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欢快一下没有了,愣神后起身,换作标准的微笑:
“陛下来了。”侍女纷纷起身,恭敬退到两边。火炉上的梨子无人照看,滋滋被躺出汨汨的枝叶,灭的木炭刺啦飘起白烟。
闻衍璋看着她没有半点惊喜的脸,倏地攥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