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衍璋本破凝重的面色在听见这一声后微微变了变,忽地一别开脸,隐晦中捎着平静,阖目:
“我的父母。”
“你爹娘?”菡羞揉揉肚子,重新捡来柴火生起,意外的不觉很讶异。
在看到那个闻字时,心里头估摸就有数了。不过见他从要死不活中暂时被分去注意力,她立即道:
“这里很老很旧了。满院子半人高的草。你记得这里的布局吗?我再去找找有没有火盆那些能用的东西。”
闻衍璋还不曾适应黑暗,眼睑覆了又覆,浑身的细刺一时都软下来。
菡羞清脆的嗓音同金铃铛似的,一字字都能叮进他脑海里,偶尔驱散身上的钝痛与阴翳。
他当真仔细回忆这多年未曾涉足的老宅。模糊的影子似水中月,一闪一蹙。
年岁太小就离开此处,甚至不知父母模样。只知有这样一座隐秘的宅子,在他出生时曾有过短暂的欢声笑语。
闻衍璋向来做什么都要先顾看好了,事无巨细。然此时在菡羞面前,不知第几次该死的迟疑。
“…应当都没了。许,墙根下的小厨房还有锅能用。院后老田可挖冬笋芋头果腹。”
菡羞于是照着找一圈,在黑泥遍布的灶台上发现两口松垮的铁锅。抠了一个小的拿去当火盆,犹豫再三,还是没去打井里的水,反手抓了一堆雪放锅里煮。
再给闻衍璋披上灰扑扑的狐裘,她同叮嘱孩子的家长似的一拍肩膀:
“你别闹,我去挖吃的。”
随后撸起袖子,顾不上去看他陡然诡异的脸色便拔腿冲去后院。
到地一看,靠墙处还真有片开垦出的小农田。出乎预料,居然十分规整,且没有什么杂草。
菡羞看的一顿,觉着这地方应该是有人日常来打理的?
可这院子一看就不住人。
管不上这么多,弯腰,一鼓作气拔出几颗大红芋头,顺带挖了块冒尖的竹笋便往回走。菡羞回去翻了通,没刀。又犯了难。
她回望眼厢房里安安静静披着狐裘烤火的闻衍璋,索性撒了点水将芋头裹上泥巴,塞进灶里烤。
缺口的瓷碗倒是有几个,先洗干净了再斜锅,倾泻出开水烫一烫,两碗热茶总算有了。
菡羞先喝了口,顿觉身上暖和。随后拿去给闻衍璋:
“张嘴。”
闻衍璋不自在的抿唇,当做没听见。
她吸深呼吸,忍耐着:
“快喝。”随后手一逼,硬把碗口贴上他唇边,重重揉两下。
他皱眉,这冒犯的行为叫他本能不悦,一时间竟是故意置气不动一样,就是不张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