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头可冷了,你又瞧不见。”
“…扶我出去。”他默,自牙缝中一字字挣扎而出,断是强硬。
菡羞抿抿嘴,“行吧。”把狐裘给他披好,见闻衍璋的裤子好像有些往下,便问:
“我给你拉拉裤子?”
他几乎立时否决:“不用。”
她便不说话,给闻衍璋套上鞋,抓着他两条胳膊费力的将人半搭上自己的背。走了两步发现这样实在走不动,又道:
“你躺下,我用狐裘把你拉过去。”
外头被拔掉杂草的地上正好积雪,闻衍璋一声不吭,格外乖巧的照做。除却他有些发红的脸和若隐若现的青筋,一切恍惚没有什么区别。
菡羞照着意思把人放到院子下头,闻衍璋靠着墙,借膝盖的力量乱扭一通,勉强跪上雪地。便催菡羞块点走。
菡羞盯着人:“我走了你怎么办?”
闻衍璋呼吸微窒,似乎再忍无可忍,低吼:
“回你的厢房!”
这里只有雪落的声音,一点动静便大的不行。菡羞平白无故被吼了一句,一腔关怀登时凉了半腔。
她踢踢雪,低了头,轻轻的应一句:
“嗯。”
吱呀两下,迅速消失不见。
察觉人好似低落了,闻衍璋怔了怔,深呼一口气,狠狠闭上眼。
雪地上半晌落下半道绢裤,他忍到了极点,淅淅沥沥下,终于解决了痛苦其中的一道。
双腿此时被冻的已没有多少知觉。少年瘫坐着一动不动,身上顷时覆满白尘。
菡羞在房里落寞了会,却也没生气。
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,她没寄予多少厚望。
只是被凶了,不管凶她的是谁,她多少都要有些难过。
有一搭没一搭往盆里塞木头,房里暖的不行。菡羞渡过了不高兴的时候,忽地想起来。
那家伙没叫她!
菡羞一拍头,立马起身开门,前去拉人。刚到墙根下,便见闻衍璋爬在雪地里,闷闷的用手肘和膝盖向前爬行。
月色皎皎,他空无的眼周皱着,露出的肌肤冻的通红发紫,披着拧在一块的狐裘漫无目的顺墙根游动。时而一撞,时而一击。
自始至终未出一声。
菡羞蓦地深重了眼眸,望他一派忍耐坚韧的脸,心头竟泛上不该有的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