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那做什么。”
虽是强硬的语气,可大手不自觉反捧着她的掌心,一把握紧。
方一握,他眉目微凝。
手里的肌肤,糙了。
菡羞想到不高兴的事就忍不住回忆一番,这时心里头蹿火,拽开闻衍璋的手借机骂他:
“疯子,起开,我穿衣裳!”
掌心底下那一小只爪子瞬时没了,闻衍璋难得没回呛,听菡羞的话站到一旁。菡羞穿好衣服,后知后觉一讶:
“你今天这么乖?哎,闻衍璋,你越发懂事了。”
他就站在那不吭声,一身不好看的灰袄子,头发也不梳,泄在身上。饶是如此也不显得臃肿,依旧颀长一棵青柏。
除了眼睛看不见,哪里都挺好。
菡羞的目光落上他穿地不甚齐整的鞋上,观察了会,发觉站的还挺好。于是蹲下身,给闻衍璋把窜出来的白袜塞回去,再拉好他裤子。一拍大腿:
“有人来接我们吗?你这脚哪怕好了也不能走多少路吧。”
闻衍璋把被拍的那条腿缩到后头,淡道:
“没有。”
菡羞楞:“没有?问雨呢?他说好会来找我们的。”
他睫羽微抖,漠然:“当是不会来了。”
“…可他对你忠心耿耿。”
“忠心?”这回轮到闻衍璋哼笑了。一张脸上不屑一顾:
“最不值得信的就是人心。”
菡羞一下没话说,他兀自摸索着向外走,讥嘲轻慢:
“是人便有自己的心思。有自己的心思,便没有绝对的忠心。他惯来会为自己打量,我亦然。既都要为自己谋路,便没有十成十交心的道理。
更何况,我为君,他为臣。
闻衍璋已死,他的职责也尽。天大地大,自有他的活法。”
一通话,配他寂寥无情的背影,真是格外直白坦然。
菡羞本因为问雨的食言而怅然,知道闻衍璋这话很对。但就是有点难过。
问雨为了护闻衍璋都快死了,怎么不算忠心啊。
可这次失约,他的举动又谁都能理解。
她又莫名呢喃,人心…确实最不可信啊。
门外忽地一重响,菡羞抬脸过去,见闻衍璋摔了,登时放下愁思上去拉他,不忘谴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