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琛倒吸一口气。
这个少年帝王果然和他的棋路一样,不是个好性。
只是面皮太齐整,谈笑间咄咄。
再瞥镇定的菡羞…这个姑娘能得看重,肯定也不是个泛泛之辈。
元琛可没忘那少年是如何依赖她。
而顾平襄的脸,登时就臭了。闻衍璋看似自谦,实则句句反唇相讥。分毫不让,着实下他脸子。
尤其身边还有这个丫头看着,更是惹人心烦。
他立马要下令赶客,不妨闻衍璋又道:
“我名陆延璋,上京学子。多谢顾大儒抬爱,允我与拙荆入门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退步,三人都怔了下,那少年却已以手撑地,自袖中取出一根不知何时藏下的竹枝,双手奉上:
“自知连累青城书院,负枝请罪,请老师责罚,以免我心中不安。”
毫无预兆服软求全,还掏根树杈子请老头子打?
不对,这树枝他啥时候塞袖子里的?
还有这先斩后奏与负荆请罪,隔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?
菡羞微微张嘴,一瞬间很想把闻衍璋拽起来走人。
你未免也太能屈能伸了点吧!
倒是拿出以前对她时的阴阳怪气啊!
不止她,顾平襄老脸一皱,肉眼可见的复杂。
他看着这不算细的树枝,又看闻衍璋这真挚笃定的举措。心里还真琢磨起来了。
这少年帝王玩真的假的?
若他还是方才那个嘴不饶人的架势,他还有立场不与接待,叫人打道回府。
可猛地玩这一招苦肉计…顾平襄立即道:
“您可快起来!老夫我受不起!”
这可不是一本正经耍流氓吗!
孰料闻衍璋反而大力将树枝呈地更高,险些怼上顾平襄的脸,偏还掷地有声:
“求老师责罚,收我入麾下!”
顾平襄脸色一沉,这时不好再坐着,慌忙起身装样扶人:
“陛下何苦逼我一个老头子?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
这称呼一出来,周遭诡异的气氛瞬间凉几个度。闻衍璋似乎一顿,抬脸:
“老师知我身份,是学生荣幸。学生明了老师为难之处,然已无路可走,但求老师收留!”
菡羞随即感觉到裙摆被一扯,忽的心灵福至,也扑通一下和闻衍璋跪一块,伸手夺树枝,一边哭一边道:
“陛下干嘛求他!陛下快起来!九五至尊哪有跪人的道理,他也不瞧瞧他受不受得起!”
竟是夫唱妇随,一块撒泼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