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平襄立时看明白了,心里头发恨,奈何身为文人,文人怎能不讲规矩礼节?
他气得嘴唇颤抖,指着他俩急道:
“胡搅蛮缠,不成体统!没有规矩!男子说话,妇人怎可插嘴耍横!”
菡羞立马嘴一扁,自闻衍璋怀中强行钻进去,抱着他的胸膛大声假哭:
“陛下,这死牛鼻子骂我!他欺负我一个姑娘家!”
虽是在哭,其实是嚎。菡羞悄摸掐了大腿一把,闷头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,一面大力拱闻衍璋,叫他速战速决。
元琛在一旁看得咂舌,心道这姑娘可真泼辣,没个脸皮,难为这位小皇帝忍得住。
嘶,这手…?
那头菡羞撒野地正欢就一愣,闻衍璋的手环住了她的腰,安抚一叹。
“卿卿莫哭。”
柔到极致,温存如春水。
如果不是在演戏,菡羞真要吓住。
但这戏太难演了!
她恶寒,眼睛咕噜一转,突然窜起来,顶着复杂的两双眼狠抹一把泪就要往柱子上撞:
“若他们不收,我一头撞死在这静室!叫我这小女子的血洒满天地,也算我为陛下尽忠!”
“诶!诶诶诶!”
这回顾平襄真是忍不住,急赤白脸拔腿追她,怒喝一声:
“快停下!像什么样!”
这是还没松口,菡羞刚要停的脚步立即加速,琢磨着装摔逃避,不料背后又是一声急呼:
“陛下这是要折煞我等?!”
她哗地站定转脸,就见那少年手里拿着家里切菜用的短刀,稳稳抵在脖颈上。隐约可见血痕。
又是什么时候把她才买没几天的刀带来了???
菡羞愣了一秒,本能冲到他跟前:
“你做什么!”
闻衍璋握着刀抵近一寸,血珠顷刻冒顺刀而下,好不渗人。
元琛惊住,顾平襄亦紧皱了脸,沉声:
“我不过一介归隐儒生,如何值得陛下以死相逼。”
少年盲眼如潭,一字一句:
“顾大儒所求,亦是我所求。”
他很笃定,鲜红的血与洁白的肤相映衬,黑夜下幽光阴魅,诡谲离奇。
他似乎在赌,又在邀请:
“我有改换尘世之意,正合老师之心。若老师收我,假以时日,现今世家门阀也不过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