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有心查过,何四出现太凑巧了些。
陆菡枂应声,给他抹汗:
“你最近怎么不在家边的田里耕作了?我回回带着孩子玩耍完回来都不见你。”
李霁一顿,想了想,婉转道:
“实则…我去找了琅之,这几天在太守府帮着记账。先前不告诉你,怕你担心。若一直靠天吃饭,我们全家怕是得瘦成皮包骨。”
这正是陆菡枂也发愁的,见李霁为了一家居然私底下去寻故友。陆菡枂眼里酸热,也坦白:
“其实我也找了个喂猪的活计,我没有和你说。”
李霁刚柔的面色登时凛冽,立即道:
“你怎么能去喂猪?碗都不能洗,怎能去喂猪!我看看,你手上有没有伤!”
陆菡枂嗔他,躲过李霁的手,忽地一把抱住丈夫感慨道:
“我早就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,你这拿执笔的手都种起田,我喂喂猪算什么。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块长长久久的就好,我不要多么富贵的日子,只要我们全都安康。”
她又一窒,鼻音发重:
“我已经没了妹妹,我只剩你们了。”
李霁皱眉,缓缓抱住她纤薄的背,忽而纠结。
是否告诉妻子陆菡羞未死?
可…不是时候。
闻衍璋方才打入沂州幕后主使的阵营,女子家家不懂政要,若感情用事,只怕招惹不必要的祸端。
他将下巴搁于陆菡枂发顶抵一抵,柔声宽慰:
“兴许她活地好好的,就等着来找你呢。”
陆菡枂头埋地更低,半天道:
“若天下没有战事就好了。那个暴君…只盼他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卧房外闪过一道细瘦的黑影。
李霁眼风一簇。摸了摸妻子的头:
“世事更迭,逃不过的。只是你放心,这次我们一家定会周全。”
这个小院,在菡羞几天七零八落的补救下勉强能住。
但同一时的,她开始犯难。
问雨突然不再出现,一群不认识的奴役天天守在门外,每回她开门都被齐刷刷盯住,日常生活被大大限制。
吃了几回鳖菡羞大约明白,闻衍璋和王庸达成的共识背后的条件,恐怕就包含人质。
她和老太监都是。或者,闻衍璋自己也是。
他们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人刀下以表诚意。
对于王庸这个人,菡羞的了解全部来源于闻衍璋。顾平襄和王庸的关系,还有王庸和南疆之间的微妙,闻衍璋曾若有若无地讲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