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普普通通的白纸伞罢了。若要做文章也做不出大的。”
菡羞敏锐地品出这话里暗含的不愉,咧咧嘴,抓住伞的上一端,手一小一大,一上一下:
“这样啊,那真好。”
“…”
闻衍璋还未说话,下头一群人忽而跪了半数,某些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更是直接大吼着鸣谢。
浩荡的场面恍如隔世。
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抓紧伞柄,随后齐齐一顿。还是菡羞先抬手,主动地替他抹去眉骨上沾染的珠泪。下一刻,她摇头。
闻衍璋下意识眉头一锁,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菡羞。
菡羞认真地对他微笑:
“为我造势辛苦了。可我不想当什么神仙。我就是个普通人。你的付出就该得到属于你的回馈。”
她转眼看着那些欣喜若狂的百姓,挺了挺背,接下来想说的话有点羞人。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,面上颇有些较真:
“我和你好,但是我和你之间总有些东西不该混为一谈。”
被当做敬仰的吉祥物不是件坏事,但也不算好。
如果和闻衍璋真的在一起一辈子,应该也就不会突发所感,心里头难受。
开始她挺讶异的,也惊喜。
可惜…可惜她是个要回家的人。
菡羞不晓得为什么这会很有股悲春伤秋的哀戚劲。大约是给闻衍璋,也给自己提前打个预防针。
没再多说什么。
菡羞凑近闻衍璋,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粗鄙的婉转:
“就像三急,我拉我的,你拉你的。你可以拉的比我多,但你不能把你的说成我的。”
闻衍璋的脸如愿复杂,甚至还有些愠色。
好似成功被菡羞带偏了。没有就此和她二度争论。但也没有制止这一切的念头。
仅仅一个“嗯”,算作打发。
菡羞默默撇嘴,不过,没气馁。继续和闻衍璋与民同乐。
她嘿嘿地笑。
先让时间飞一会儿。
骄阳无所遁形,淅淅雨水刷洗心神。目之所及苍翠欲滴,他日卧龙终得雨。
猛虎生翼,再不必仰云梯。
城墙上下欢声笑语,独独楼毅持刀,暴雨中俊眸深了又深,沉了又沉。
狗男女早有预备,连伞都随身携带。他若上前就地击杀,有个六成把握。
可如此情形却不能动手。
贱奴绞尽脑汁,侥幸得天眷顾,妖妃祈福盛名一出,哪怕指明他是那暴君也无用了。
沂州百姓可不知暴君生的什么模样。
如此公主殿下定要多愁。楼毅蹙眉,大手再度抚上佩刀,杀念徘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