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愣了下爽朗一笑,转头踏上靠近的马车。
待走远了。何四两手才绞紧,指甲嵌进肉里,刺几颗血滴。
太守府。烧了传来的信笺,闻衍璋半撑着头,嗤了又嗤。幽静的书房里独这声音徘徊。
新调来的影卫不敢看他,回忆着一笔一划记下的那些话,只敢感慨这位夫人实乃吃了熊心豹子胆,竟将自家夫婿贬低地一无是处。
一双眼不敢乱瞟,生怕步那些前人后尘,被磨成一滩肉泥。
好在自始至终这位并未勃然大怒,还允他毫发无损地出门继续任务。
唔,看来很是纵容夫人呢。
正巧,门一动。影卫缩头。
菡羞跨过门槛顺手擦把汗。心里记挂着事,四处乱逛。
照着陆菡枂的话问不大切实。但到底如何打破僵局…愁死了。
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,但既然替代了原身,好说歹说不能撂太多烂摊子。
走着走着,一抬头,她恍惚。
陡发现这里正好能看见一扇窗,窗里一个身形宽长乐许多的俊美男子正伏案挥笔。他比玉还白,半露的手腕精致不失男人的厚实。
山岚色的襕衫宽敞,玉绦也未扣。最简朴的文人样式。他坐在那,沉静地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。但又瓢了几片落叶。有了活气。
书写时微蹙着眉尖,下颚的线条比平常见到的更利落绷直。她正好看清他那颗鲜艳的红痣。
浓墨重彩,恰到好处。偶人生魂,盲龙点睛。
…居然走到闻衍璋书房了。
她泄气。想回去,那人却已经起身,朝她冷眼看来。
见是菡羞,少年眉梢软了戾气。
“如何。”他问。
菡羞一瞬忘了和闻衍璋商讨何四的存在,低头看脚尖:“…要不缓缓,我姐姐太怕你了。”
闻衍璋早知如此。却未打击她。反问:
“缓到什么时候?你我七老八十?”
甫一话落,他两片唇瓣紧紧抿一块。陡然困窘。
菡羞微微吃惊:
“你还想那么远去了?”
闻衍璋默,盯着那张圆嘴的姑娘一息,忽地关窗。
菡羞:…
还是从正门绕进去了。
磨磨蹭蹭走到他边上,菡羞眼珠子转转,拐弯抹角地问乐他喜不喜欢自己。
故作高深继续写公文的闻衍璋斜眼:
“嗯?”这笔悬着,却没写下去。
菡羞瞧着岸上铺满的纸,笔架上十几只写地叉了毛的笔。一时闷了下。才注意到他略有点发红的眼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