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四竟叫了车。
菡羞有点惊讶。
来到沂州后的何四很节省,省到在农舍帮忙的姐姐婶子都看不下去。
她只偶尔给李家添些肉食,自己则从不在外头买一点吃的。哪怕是麒儿咬着指头盯紧了糖羹,何四也一块铜板都舍不得掏。这就算了,偏还不让孩子拿旁人送的零嘴。
何四常浅笑着拒绝,温柔里裹着强硬。大伙都不好说什么。便是菡羞和陆菡枂也慢慢不评价,只是偷偷给小零食,生怕触及了她自尊,惹得心结。
菡羞看着安静弯腰上车的何四。
草鞋麻衣,若不刻意提,没人看得出来她也曾是位大小姐,更是官夫人。
她慢慢耷下眼皮,没有多话。
茶馆有些距离。到时天色还不错。听了会戏,何四给她斟茶,平缓道:
“菡羞,这戏班子比起上京的如何?”
望眼一看上头脸上涂的乌糟糟一群人。演的戏她叫不上名,只看见不大干净的水袖乱飞。菡羞思索了一秒,觉着何四就是单纯问问。憨笑:
“上京的…惭愧,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何四摸着顺儿的脑袋,目光短短在他睡得安谧的小脸划过,闻言微笑:
“畔春楼常有最好的班子撑场面,我小时多心情苦闷,就偷偷溜出去戴个帷帽听戏排解。一听就是半晌。晚上在父亲归家前先快一步,拿起针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