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嬛用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,“本宫这一生过得太过安逸了,轻易便拥有了这一切,让本宫觉得了无生趣,驯服野兽,本来就是享受野兽渐渐屈服的那个过程,又怎会在乎野兽听不听话。被野兽咬了一口,便放弃了吗?本宫自有办法,叫他绝对臣服于本宫。再说他身上有本宫想要的东西。”
那种近乎痴蠢的深情,是她从未得到过的。
她自认为阅男无数,那些男子臣服于她的脚下,不过是惧怕太后的权势罢了。
她从未得到过像陆庭筠对崔莺的那般痴蠢的真心,那样的真心,那样毫无保留,甚至以命交付的爱,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。
瑾言见到太后看陆庭筠的眼神,与她看那些男子的眼神都不同,而兰台的那些男宠,或多或少都与陆庭筠生得有几分相似,不是相貌便是shén • yùn,便知太后只怕是舍不得杀陆庭筠的。
“去查查皇后的下落。”她想看到昔日的有情人争锋相对,反目成仇。
“奴婢领命。”
姜嬛觉得手臂上有些痒,像是起了些红肿的细小疙瘩,痒到她用力地抓挠着手臂,恨不得将手臂抓破了才肯罢休。
“太后娘娘的手臂上起了些红疹,这些红疹好像越来越多了,奴婢还是去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瞧。”
姜嬛烦躁地点了点头,又用力地挠出了几道血印子。
回到寝宫,太医前来为姜嬛把脉,却大惊失色,赶紧跪在了地上,拼命的磕头。
“如何了?为何这般惊慌失措,是本宫得了痨病,即刻就要死了?”
瑾言更是出言喝止,“放肆,竟敢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失态,不要命了?”
姜嬛摆手让瑾言退下,痒得心里烦躁,“你若再不说,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。”
“娘娘的症状好像是花柳病。”太医怯懦出声,头恨不得埋进地底下。
姜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吓得浑身哆嗦发抖的老太医,气的一把将手边的杯盏砸在老太医的脑门上,老太医吃痛的捂住了脑门,被砸得鲜血直流。
姜嬛烦躁起身,越是烦躁,便越是觉得浑身奇痒无比,怒吼道:“给本宫去查到底是谁!本宫剁了他!”
定是那些从宫外寻来的侍寝男子身上带了这种脏病,她这才染上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症。
瑾言也觉得很震惊,那些男人进宫前都是被太医严格检查过,都是身体康健,精壮有力的男子,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。
“动怒伤身,太后娘娘要保重身体啊!”瑾言在一旁劝说,又对太医吩咐,“请太医赶紧为娘娘写药方,”这花柳病是不治之症,无药可医,好在是发病的初期,服用药物,可减轻症状,也可减轻痛苦。
太医将药方交给瑾言,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,这才战战兢兢地出了太后寝宫,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长吁了一口气。
瑾言跪在姜嬛的面前,“娘娘,太医说这病只要娘娘定时服药,近期不要与男子同房,这药也并非无药可医,娘娘还应保重身体要紧。”
“滚开。”姜嬛一巴掌打在瑾言的脸上,锋利的指甲在瑾言的脸上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。
姜嬛抓起一支金簪,用力地划向自己的手臂,想用疼痛来止痒。
瑾言一把抱住了姜嬛,夺过她手里的发簪,“娘娘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。”
崔莺睁开眼睛已经是三日后了,她便发现已经坐上了前往临安城的马车上,那种坠入寒潭中的那种冰冷刺骨,令人窒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,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绒毯,怀里还被塞了个暖炉。
只见姜怀瑾怀里抱着剑,靠坐在一旁,好像睡着了,她便明白是姜怀瑾救了她,一直守在她的身边。
崔莺觉得头晕脑涨,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疼,她轻咳了一声,姜怀瑾听闻动静,睁开眼睛,“莺儿终于醒了。”
崔莺觉得身子沉重提不起力气来,“表哥,这是要去哪里?”
马车的案几上放着小小的炭炉,炉中煨着已经煮沸的茶水,姜怀瑾赶紧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,递到她的嘴边,见她起身,赶紧扶她躺下,“莺儿先躺着歇一会,是我将你从寒潭中救出,只是莺儿的身体本就虚弱,又在大雪天坠入寒潭,因此着凉染上风寒,已经高烧了两日了。不过现下已经退了烧,前面就是临安城了,莺儿可再睡一会,到了我再叫醒你。”
姜怀瑾将茶水递到她的唇边,她淡淡一笑,接过他手里的茶盏,“还是让我自己来吧!”
好在是逃了出来。
见她对自己极为客气,姜怀瑾垂下眼眸遮挡眼中的黯然神色,但他心想,既然崔莺已经出了宫,他也会带她离开,只要她愿意,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