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莺轻嗯了一声,她也知晓离京城越远,陆庭筠再寻到她的机会也越小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崔莺语气淡淡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“定是表哥为了掩人耳目,同时派出了几辆马车选择不同的路出城,所以即便他事后起了疑心,再想追踪也已经晚了。”
“莺儿都已经知晓了,却仍是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,难道是因为他?”
他一把抓住崔莺的手腕,“从前是他胁迫了莺儿,莺儿被逼无奈,不得已才对他妥协的,不是吗?”
崔莺用力挣脱他的手掌,“表哥,我感到有些累了,想休息了,表哥请下车。”
“你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,难道是因为你爱上了他,不舍得离开他吗?”
崔莺的心猛地一颤,她为何会因为自己没被陆庭筠认出便这般失落难过,难道真的如姜怀瑾所说,自己已经爱上了他?
不可能,陆庭筠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,她又怎会?
从一开始她不过是想要利用他罢了,她怎会明知这是个谎言,是个piàn • jú,是自己策划了这场piàn • jú,而自己却深陷其中,简直可笑。
姜怀瑾紧握着崔莺的双肩,“他那样卑劣之人根本就不值得被爱,只要莺儿此番随我去到幽州,便再也不用怕他,我如今在幽州也有了自己的兵,如今的我也已经今时不同往昔,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了,等莺儿到了幽州,我们便成婚,祖母知晓了我们的亲事定然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,我们就像在姜家一样。不,我不会让莺儿像姜家那样受尽欺负和委屈,也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。”
“莺儿,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崔莺一直腹中空空,又因赶路疲累不堪,被姜怀瑾抓住双肩,使劲地摇晃,她感觉胃里有些恶心想吐,帕子捂嘴,不停地干呕着。
姜怀瑾赶紧为她递茶,轻拍她的后背,“莺儿这是怎么了?”
崔莺摆了摆手,含吞了一口茶压住胃里的恶心想吐,“赶了太久的路,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不适罢了。”
“你说他在强迫我,那表哥了呢?表哥强行将我带走,难道不是也在强迫我吗?”
姜怀瑾突然来了火,“我和他不一样,我从未想过要丢下你,当初若不是你和他有了婚约,我又如何会心灰意冷之下去了幽州,而你也不会受了那么多苦,不过莺儿放心,我定会为莺儿报仇的。绝不会让莺儿在宫里白白吃了那么多苦头。说起来,我还要感谢沈柔,若非是她,我的人也不会这般顺利入宫,也不会那般顺利地将皇帝从紫宸宫带出去。”
只听“咻”地一声响,一支响箭直冲天际,此刻姜怀瑾派进宫的那些人已经偷偷潜进宫,他们已经抓到了皇帝,将皇帝带离皇宫,这便是他们得手后放出的信号。
他要将皇帝带到幽州,挟天子以令诸侯,有皇帝在他的手上,也不怕各地藩王不听话。
如今天下就要大乱了,定王根本就不懂领兵打仗,他急于攻占京城,且不论能不能夺取京城,便是打下了京城,各地藩王争相来争抢,尤其是蜀地和荆州的鲁王喻王,他们都都会带兵抢夺,谁第一个攻城,第一个称帝,便会成为众矢之的,各地藩王都会带兵前来讨伐。
定王将率三十万大军攻城,幽州几乎成了一座空城。
若是陆庭筠在这个时候领兵攻打幽州。定王被首尾夹击,便会必败无疑。
他进攻京城一事上,姜怀瑾和定王有了分歧。他选择带着旧部回到幽州。守住幽州城。
崔莺拿出一枚白玉扳子,放在桌案上,“之前我一直想不通,为何表哥贴身佩戴的玉扳子为何会到了沈柔的手上,其实远在从临安到进京的途中,沈柔便已经在暗中帮了你对吗?否则表哥伤得那般重,根本就无法走出那间牢房的,而这只玉扳子其实是表哥交给沈柔的吧?”
“正是,我与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,那时我身受重伤,性命垂危,我想出去,而她也愿意帮我。”
“即便表哥也知晓她会拿着这枚玉扳子来找我,会以表哥的安危来要挟我。”
“是啊,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,要一雪前耻,要将被陆庭筠夺去的一切都抢回来。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。”
提起自己被当成囚犯押回京城,那一路上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,他眼中的戾气再也压抑不住,一掌拍向桌案,气得握紧了拳头,手臂之上,青筋凸起。
只因沈柔手里有这枚玉扳子,她才对沈柔的话深信不疑,认为是陆庭筠对姜怀瑾用刑,是陆庭筠杀了他。
“不仅如此,牢房中的那场大火,也是我放的。可惜蔡九卿却不是个草包,及时让手底的人去救火,我真想一把火点了他那刑部大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