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”浮云卿扶着禅婆子的胳膊,轻声安慰道:“去备金车罢。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,凡事不要往坏处去想,兴许姐姐只是找我聊聊寒食假日里,都做了什么事罢。”
越往深处走,越是肃静。
车夫抬眼一睐,北落门就在前面。
北落门架在前朝与后宫中间,向北参政事,向南见后妃。
只是金车正缓缓驶向北落门时,忽然被人拦下。
车辙悄无声息地停在石板路面上,浮云卿敛眸凝神,不自觉地绞紧手里的帕子。
“是谁?”
浮云卿问道。
车夫翻身下车,靠在车窗旁,老实回道:“是位文官,只是小底辨识不出具体身份。”
听及金车内传来的问话,拦车人叉手行礼,道:“问公主殿下安,公主殿下千岁无恙。”
这道声音,车夫听着陌生,浮云卿却是再熟悉不过。
金车前,那位脊梁骨比轴线还直的人,正是先前在官家面前多次参她状的谏官,丁伯宏。
丁伯宏,性情执拗古板,对自己严苛,对旁人亦是。
他参二公主浮子暇放浪yín • dàng,参三公主浮云卿贪图享乐,参三皇子浮俫不务正业。
他参政敌,参老友,参前朝后宫,似乎没什么事能叫他感到惧怕。
浮云卿蹙紧眉,不耐问道:“丁相公,你拦我的车,是来特意告诉我,你又参了我一本么?”
丁伯宏拱手说万万不敢,“臣找公主是为了变法的事。臣想请公主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
浮云卿出声打断他请求的话。
“朝政之事,我向来无法干涉,也不愿干涉。你们一帮朝臣斗来斗去,我可不想沾一身腥。”
旋即把车夫叫上车来,接着赶路。
变法是官家支持变下去的。官家愿意变,可总有一群人不愿意图变,党争从此而来。
浮云卿朝丁伯宏说的话,句句属实,何况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办。
于她而言,变法虽是听闻数遍,却远在天边,不如贤妃突如其来的召见重要。
慈元殿。
浮云卿前脚掌刚踩实金砖,后脚掌还虚虚滞着,便听及一声怒骂遥遥传来。
“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