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年这些简单的习俗,浮云卿是万万不会做的。她遵习俗,遵的是那些程序隆重繁琐的习俗。
习俗越隆重,在她心里,便愈重要。而像解粽这样可有可无的习俗,那就不去做了。
只是现下这颗小粽子,是敬亭颐递过来的,它的内涵与旁的粽子不同。
然而浮云卿刚剥开粽子,那头敬亭颐剥开的粽叶就断了。他一口气顺下来的粽叶,不过拇指长。
顶着浮云卿疑惑的目光,敬亭颐镇静回道:“臣手抖,用不上力。”
一听他这话,浮云卿忙擦了擦手,端起敬亭颐的手腕,确实见他的指节不受控制地抖着。
“你手怎么了?”浮云卿问。
敬亭颐只是摇头,“臣这副身子,时不时犯些小毛病,来得快,走得也快。不过没什么大碍,只会平白无故地扰臣一阵,叫臣在您面前丢人。”
浮云卿心疼得紧,“这么大的事,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呢?什么丢人不丢人的,这样,饭后你去大夫那里煎些药吃。小毛病容不得忽视,能治,那就得治。”
她只怨世事不公。敬亭颐为人恭谨,向来温温柔柔的,不曾朝她发过半分脾气,待旁人也温和。这般好人,却身子孱弱,还时不时受细微病痛的折磨。
饱觑一眼卓旸那逍遥样子,浮云卿心里更是忿忿不平。
“卓先生,你与敬先生关系密切,你那么了解他,怎么不把这些事跟我说说呢?”
卓旸连连点头,“这事是臣的不对。以后呢,他有什么好歹,病了不舒服了,臣立刻飞到公主身边,给您事无巨细地禀告。”
然而心里却骂着敬亭颐满嘴屁话。
敬亭颐为什么手抖,他自己再清楚不过。不过是这几夜来回奔波,几乎没睡过好觉。日夜颠倒,病根犯了。
相看宴要办,公主心急,敬亭颐更是心急。
他想钻进公主的心,近些,再近些。
浮云卿没听出卓旸话中的腌臜之意,颔首说行。有一缕发丝掉了出来,麦婆子瞥见,便福身上前说道:“这发髻是谁盘的,怎的这么松散?眼见您就要出门了,弄这出不是难为您么?”
浮云卿却羞赧一笑,“是我自己拿根簪子,随手盘的。我想着先来珍馐阁吃口粽,再回屋里梳妆打扮。”
她晃晃头,将挂在后脑勺的簪子晃了下来,正好被敬亭颐接在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