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云卿变戏法一般,从手里拿出个皮筋。
“去年秋猎,我见大妗妗扎着马尾射箭纵马,那样子真是潇洒。我虽不会武,但却喜爱那潇洒样子。我也学着扎个马尾。”说着就用手做梳,把头发都拢在手里。
只是她素来习惯任人盘髻,今日亲自动手,总觉得别扭。浮云卿两手抓着头发,然而那股头发无论如何,也套不进皮筋里。
“让臣来罢。”
敬亭颐说道。他也似变戏法一般,手里倏地冒出一把木梳。
“臣给公主扎辫子。”
浮云卿稍稍回头,本想婉拒,毕竟敬亭颐的手还抖着。可再细看一眼,他的手竟然不抖了!
她心里暗笑,勾唇说好,“要扎得高些。”
比及禅婆子走近,正好瞧见敬亭颐手指翻飞,灵活地将皮筋绕了几圈。
还真别说,他扎的马尾辫,是禅婆子见过的,扎的最好看的那个,把公主拾捯得英气洒脱。
然而她面上仍肃声说了句:“荒唐。”
只是她严肃的话语,冰冷的面容,都被浮云卿的欢声笑语消解散去。
只要公主开心,失不失礼,荒不荒唐,又有什么要紧呢。没人在意敬亭颐蹊跷的准备,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渗进公主的心。
眨眼到了夏至。
今年夏至在端午七日后,各家要烧柴做大锅饭,赠馈给邻居。附近百户相互蹭饭,便是吃一日百家饭。吃百家饭讨个吉利,老人常说,用过百家饭,今夏不中暑。
百姓做大锅饭,是要把饭一户一户地送到别人家去。而滑安巷只有公主府一户,禅婆子叫来周厨,道:“在门前搭个棚,多做点玉米糁粥。咱们也让旁户邻居,上门讨吉利。”
周厨说是,“咱们这里是公主府,要是让仆从一户一户地去送饭,岂不是丢了皇家的面?婆子放心,这饭是要认真做的,给咱家公主攒攒名声。就是不知,今年谁会开了上门吃饭的头。第一个到公主府吃百家饭的人,不是胆子非常大的,就是非富即贵的,想来巴结咱们的人啊。”
禅婆子扽了扽起褶皱的衣袖,回道:“到时你也跟小厨房的几位商量商量。站在门口等等,要是实在没人来,就找几个做戏好的托,给咱们造造势。百姓都是随波逐流的,爱凑热闹。只要门口热闹,就不愁没人来。当然不用找托最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