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慈元殿。
内殿设有一道髹棕冰鉴,盛满几大块寒净的冰,压在一块方盖下,扑簌簌地往外冒凉气。
宫婢绕冰鉴踅近青纱帐,慢悠悠地给帐里的人摇着青篦扇。窥见她翻了身,斜欹在床头,宫婢踱将向前,朝她递去一封信。
贤妃拽了件衫子披在身上,睐见那封熟悉的信,颇感头痛。
信笺落着一块浮云状的红章,贤妃没由头地叹了口气。捻着信纸一瞧,额边青筋突突跳。
“姐姐,女儿已找到中意的驸马,正是敬先生。欲想不日成婚,请与爹爹尽快定下婚期。越快越好,我怕晚一个时辰,敬先生就会被人抢走。”
贤妃“啪”地将信纸往床褥上一摁,平整的信纸被她摁出几处凹陷,皱皱巴巴地弹起又落下。
“真是被那姓敬的惯坏了!写个信,字迹潦草,半个正式的词都没有。大白话胡乱堆砌,还怕人家跟她抢。哼,要不是那姓敬的腹有墨水,否则这驸马之位怎么会轮到他的头上!”
贤妃呛道。她伸手摸着干涩的嘴皮子,发觉这张嘴皮子被唾沫星子腌得湿润。
再把眼皮一翻,那宫婢被她的话吓得颤颤巍巍,低着头,不迭扣着手。
贤妃裹紧里衣,“怕什么,火又不是朝你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