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惯用一招来待她,即欲擒故纵。
敬亭颐直直望着她的眸,贴心问道:“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么?宫嫔喂养孩子,大多交给仆妇婆子。贤妃肯下功夫,定是对您爱得深沉。”
浮云卿嘁了声,“姐姐说,母ru喂养的孩子聪明,便从婆子手里把我接来,亲自喂养。那时她温柔和蔼,事事纵容我。只要我聪明,天大的荒唐事也任我去做。约莫在我四五岁时,突然发生了件事。打那之后,姐姐就愈发严厉,最终成了如今这般不近人情的模样。”
她故意留了个悬念,搬起杌子往敬亭颐身旁靠。
“先生猜猜,是什么事?”
敬亭颐摇摇头,说实在猜不出。
他哪里会猜不出,叵奈浮云卿并不知晓他的小心思,讲得起劲:“那年端午家宴,尚未开席,兄姊们都在赏花游戏,偏偏我是个爱吃的,趁人不注意,端来一碗山楂圆子吃。谁知那圆子竟被歹人下了毒,我吃了半碗,不省人事。再醒来时,脑子就成现今这样了。”
往事拢在心头,浮云卿颇是感慨,“五岁前,我与兄姊们处得并不熟络。大抵他们都觉着我用脑子换了阖家安康,于是把愧疚化成了宠爱,慢慢的,民间就传起我最受宠的风声。阖家都宠我,什么都由着我来,除了姐姐。那歹人被捕时已服毒自尽,这事至今未查清源头,搁置许久。说起来,这歹人还真大胆,居然躲过了光禄寺的验毒,明目张胆地给皇家下毒!”
她揪着敬亭颐的衣袖,可怜巴巴地诉说:“原本我就不爱读书,喜欢到处乱跑。中毒后,不仅不爱读书,脑子也不中用了。姐姐她嚜,望女成凤。见我成了扶不起的阿斗,愈来愈急,逼着我读书写字。往往是她急我也急,她气我也气。这么多年,谁也不服谁。”
敬亭颐满眼心疼。
同样一件事,别人禀给他,与浮云卿亲口同他说,是完全不同的感觉。
他不知道怎么安慰。针不扎在自己身上,再好听再实在的安慰话,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