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云卿蹙眉提醒道:“荣殿帅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经她一提点,荣常尹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。
于是连连朝地面“呸”几声,“殿下,臣是粗人,话语中常有纰漏,请您见谅。臣的意思,您懂。”
浮云卿勾起嘴角,露出个大方坦荡的笑,说这是自然。
日后有需要,随时开口提。这不过是常见的客套话罢了。
但荣常尹职位特殊,谁都能说这话,偏偏他不能。
缓缓之父,与素妆之父,同为武官,同掌兵权。不过殿前都指挥使与枢密院所掌兵权不同,殿帅统兵,枢密发兵,枢密院承旨司与三衙相互制衡。
她一个远离朝政的公主,能有什么事,需要殿前都指挥使来帮忙?
兵权是朝政诸多事里的重中之重。造反的名头一旦被扣上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浮云卿心里感慨荣父荣母爱女。哪怕缓缓做这般离经叛道的事,他们仍全心全力去支持她。
只要她好。
再登上金车,只觉全身累得要散架。
就是跟着卓旸练一晌功,也没今日窜来跑去累。
尾犯将精致的浮云香盒捧到浮云卿面前,“公主,这是荣小娘子交代奴家递给您的物件,说是为您调的果香在此。”
“搁那儿罢。”
浮云卿阖目养神,又听尾犯小声禀道:“您窝在扫花游与荣小娘子说话时,这头车夫接到了一封咱们府里递来的信。”
“信?口信还是书信?”
“书信。”
说着将一封印着浮云红章的书信,递到浮云卿摊开的手里。
闭上眼,接来那封信,摩挲着感受信笺。摸出浮云红章的那一瞬,倏地睁开了眼。
浮云章,只有敬亭颐会这样用。
此刻,她才是那头坠落神坛,恨不得将那人撕碎的狼。
匆匆拆开书信,却乜见那信上一字未落。
竟是个无字天书。
尾犯惊得合不上下巴,“怎的会一个字都没有?是不是递错信了?”
浮云卿被她这惊诧反应逗乐,忍不住扬唇笑出声来。
旁人眼里不可置信,她却知道,这不过是敬亭颐耍的一套花招情\\趣。
浮云卿掏出一个火折子,擦出葳蕤火苗,左手揿信纸,右手举火苗,用火苗烤着信纸背面。
“笔尖沾白醋,书写于白纸。字迹干,字不显现。用火慢烤,字显迹现,即密信操作。”浮云卿跅驰的眸里跃动着一簇火苗,“这句话,某日读书时,敬先生提过一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