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旸打断他回忆过往的思绪,“这样另类的身份,是我们生来就要承受的。敬亭颐,你真的只想做驸马吗?”
从前敬亭颐都会坚定地说不。可现在,他莫名沉默着。
他当然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。
他的母亲惠嫔,是一个坚贞的女人。她深爱着元灵帝,却与旁人生下了种。他的父亲,刘岑,他称作刘伯,是前朝威风凛凛的大将军。然而如今英雄迟暮,存着那口气,就是要亲眼见证复国。
敬亭颐已经失去了太多,而浮云卿,是他二十四年来,唯一得到的珍宝。
有时想,上辈老人的恩怨,与他们年青一辈的有何干系?伤害他父母的,是太祖,而不是当朝官家。
纵使变法有失偏颇,可多数百姓依旧过得幸福安逸。他为甚要起兵造反,他能确信,另一个新朝的建立,能让百姓比今下过得更好吗?
着手复仇,可□□已死,复仇又有什么意义?不过是将无辜的人拉进来陪葬罢了。
最无辜的,是浮云卿。
有时想,就算投降不反,官家仍旧不会善待他们这批人。官家会像太祖那样,杀光所有人。
既然不反要死,那为甚不反呢?反了,以虢州庄的力量,夺下定朝大半疆域不是问题。
剩下的疆域,他可以联络辽金一起攻之,再扫清碍眼的辽金。
他相信,他有能力做到。
可他当真要这么做吗?他了解浮云卿的脾性。他若做皇帝,浮云卿宁愿抹脖子,也不愿做他唯一的皇后。